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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

我隨那女子進了小屋。一股潮氣很重的混合味道直入鼻孔。牆上深藍色的塗料有多處水漬,奇形怪狀的黃斑隨處可見,捲成塊塊的皮狀物在牆上懸垂著一陣風來就會吹落幾塊。

靠窗,有一張藤製的單人床,上面的床單已辨別不出原色。破舊的枕頭,已經有一條條的發黃海綿塊聳露出來。

素有潔癖的我再次退縮了。

我感覺很差。沖水後未吹乾的頭髮,溼漉漉地粘在頭上很不舒服,脖子也因未衝淨的洗髮水而發黏。

女子脫衣的速度令人驚詫,幾秒鐘就除光了上衣,赫然露出對鬆弛的奶子。而後,她一竄上前抓住我的雙臂。

我頓時心跳得發狂,似要衝出喉嚨似的。那女子身上發出的汗臭和其他難以繪狀的曖昧味道,令我屏住呼吸。

她的臉同我距離很近很近。

此刻,我看到了墮落生活在她臉上造成的分佈於眼睛周圍的細小皺紋,鬆弛的眼瞼,乾燥起皮的嘴唇。她臉上的低廉脂粉,因汗漬而斑駁不堪。

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突然間既衰老又憔悴——這只是一張辛勞的、諂媚的、無可奈何的、妓女的臉。

我心中生起一種類似憐憫的情緒,慾望不知不覺中消隱無蹤。

女子猛地一拉,我們倆人滾到床上。我用雙臂抗拒著,慌亂之餘手臂蹭到了床上一攤黏糊糊的東西。不知是菜汁還是別的什麼,此時,噁心達到了極點。

“不!”我冷靜而鎮定地說。

藉助廉價彈簧床裡面的彈簧,我一個彈跳,站起身,趕緊抽出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那女子,“這裡太不衛生……”

那女子倒並不覺奇怪,也沒有因我突如其來的舉措而呈尷尬神色。

她不緊不慢地穿上上衣,甚至還笑了笑。“你這樣子好像不適合到這種地方來……地方不衛生?……嗯——為了你給我的這一百元,我可給你提點建議,車站附近的大酒店裡有許多幹我們這行的,她們看上去幹淨、漂亮得多,還有許多是大學生,可價錢貴好多倍,還得租房間……”

我沒等那女人說完,像個失手的竊賊一樣逃也似的衝出髮廊的門。

走在綠蔭遮蓋的人行道上,我的步履輕盈起來。

緊張過後,我感到極度的輕鬆。

我終於發現了庸俗生活以外的令人震撼的東西——不管它是高尚的還是骯髒的,它確實是新奇的。

同時,我又為自己及時擺脫那個骯髒的地方深感慶幸。

“生活得最好?不,我們要生活得最多!”忘了是哪位西方哲人說的話了。

25。獨自去偷歡(4)

昏昏沉沉中,林紫倩,她的臉又出現在我面前。

一時間,我所有的血液都湧上頭部,感覺眼睛被血液一般的淚水要漲爆一樣。

我是真的醉了嗎?

在這樣墮落的夜晚,如果她知道這些,她還能會愛我嗎?

終於和江學文會合了。

江學文自小就是個文學愛好者(大概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年輕時都曾想過成為文學家),他總愛和作家、文人一類的人往來。

時下,潮流所興,就是“文人”們給大款們出書立傳,把“中款”們捧得頭暈目轉,同“小款”們在一起喝酒吃飯。

這樣一想起來,江學文這個“小款”透過酒肉結識些作家、詩人和記者之類人等,也不會太令人奇怪。

今天,江學文在一個臺灣茶室請客,很積極主動地把我和林學明介紹給他熟悉的一個女作家。

“……一會兒來的女作家名叫‘河之女’,筆名‘河之女’,很有名,她曾寫出過《情人們的回憶》……有印象吧?我開始讀她那本書簡直就當手淫素材使,書裡描寫這小娘子怎麼和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睡覺,描寫特別細,讓人硬了軟、軟了硬,不得不對這個用第一人稱寫作的女作家感興趣……雖然欣賞她的書,但我覺得書名其實太隱晦了,又是知識分子委婉不爽快的臭毛病,還不如改名叫《我挨×的歷程》,肯定賣的冊數會比什麼《情人們的回憶》要多一百倍……”

江學文嘻嘻哈哈向我和林學明介紹即將見面的女作家。

“你這小子也真是,既然人家是個有名的女作家,你現在介紹給我們認識,幹嗎還在背後這樣貶損人家?”我有些不解。

“我最瞧不起這種女作家……說心裡話呵,我就是無聊。你知道,女作家成名的機遇是男作家的五十倍,我只對女作家的下半身感興趣……”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