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美?
二人對視一眼,有些不明白了,莫非這位楚夫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兩人莫名有些心塞。
而站在帳中的季凌霄卻第一次沒有想到美男的事情,而是仰著頭,看著頭頂的一片靜默燦爛的星空。
棚頂不知道安放著什麼寶石,竟然一閃一閃,宛若星輝,耳邊依稀傳來雨聲,她卻站在星空之下。
“真美啊……”
季凌霄雙手抱在胸前,發出真心實意地感嘆。
“這又算得了什麼,當年的青山書院的星空可比這兒要壯美燦爛的多,我們還會在星空下燃著篝火高談闊論,從天象水文到鄉野鬼話,從佛經道法到奇淫巧技,這裡都能找到有著同樣愛好的人,只可惜,全毀了……全毀了!”
“嘭!”他狠狠地錘上了床沿,連帶著薄紗床幃被掀起了一角。
藉著朦朧的“星光”,她看清了他的手,那簡直不像是一隻人的手,深褐色的皮緊緊的箍在骨頭上,宛若鷹爪。
季凌霄雖然愛著美人,但也欣賞有才能的人,她努力使自己的神情別無二致,慢慢朝他走去。
“你看見了吧!”他沙啞地低吼。
她看著帳中他朦朧的輪廓,輕聲道:“看見了。”
“很難看吧?”
“很難看。”
他突然驚奇地轉過頭,即便她此時看不清他,仍舊可以感受到一雙犀利的視線割在她的肌膚上。
季凌霄仍然帶著令人不設防的清淺笑意,從星光深處走來,她停在床頭,微微彎腰,將薄如霧輕如雲的床帳輕輕撥開,迷濛的殘光自她身後照在他的身上,她的心幾乎停了一瞬,隨即才又恢復了呼吸。
那真的是人,而不是停留在這個屋子中的厲鬼嗎?
床上的那人瘦弱的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臉上顴骨突出,臉頰深陷,眼睛上則蒙著一條青色的薄紗,整張臉瀰漫著一股青黑的死氣,就好像他早已經死去,只留下一個軀殼,苦苦掙扎在人世間。
可即便只剩下一把骨頭,也毫無疑問,此人是個男人。
“楚夫人?”
那副骨架轉過頭髮出一聲嘲笑,“怎麼?殿下莫非以為我真是哪位夫人?”
季凌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察覺到鼻端前的味道不對,季凌霄眼神改變。
她幾乎已經聞到他從骨肉中散發的死氣了。
季凌霄屏住呼吸,俯身,幾乎與他面對面,她低聲問:“你為何還不死去?”
他咧開嘴,啞聲低吼:“還沒報仇,我怎麼敢死?怎麼能死!”
“那……我幫你好不好?”
她摸了摸他黑乎乎的胳膊,卻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肌膚,那是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
他的手猛地一縮,藏到了被子下,“殿下倒是當真膽大的很。”
季凌霄眯起眼睛,笑容極盡溫柔,“本宮看人一向透過皮囊看骨子,楚先生的才情可是從骨子裡透出來了。”
楚夫人若非深受重傷,連翻身都需要別人幫助,精力又實在不濟,真想好好地唾棄她一頓,若是太女李神愛不看人是否長得好,那簡直就像是在說老虎改吃素了。
他望著她,那青紗遮掩的深處似乎冒著兩團鬼火,他陰氣森森道:“你再廢話,我就讓你死在這裡。”
季凌霄好脾氣地笑了笑,“請先生賜教。”
“烏雲山有條小路,那裡也少有人看管,從這裡摸上山,你們便可以將烏雲山的匪患一包打盡!”他越說越激動,整張臉扭曲著宛若厲鬼。
“本宮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呢?”
“呵,連這點膽都沒有還帶什麼軍?”
季凌霄沒有說話。
楚夫人仰著頭,輕聲道:“我是青山書院山長之子,是白忱放火燒的書院。”
他的語氣裡翻滾著血海深仇,牙齒緊緊咬在一處,就像是恨不得從白忱的身上撕下一塊肉來一樣。
“既然是仇敵,他為何又如此照顧你。”
楚夫人扭過頭,笑容依舊鬼氣,“還不就是因為我是唯一知道青山書院財富的人?”
季凌霄霎時明白,青山書院所謂的財富不是指金錢上的,而是那些知識上的,若是書中真的有黃金屋,那青山書院便富可敵國;若是書中真有顏如玉,那情深書院可就堪成她的後宮了……呸,她在瞎想些什麼啊。
季凌霄目光流轉,未置可否。
楚夫人艱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