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什麼傳言?”謝小道一臉莫名其妙。
聚集的學子臉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曖昧笑容。
謝小道頓時怒道:“混賬!你們天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
雖然他也有些心虛了。
謝小道退後一步,“哐”的一聲關上了門,將這些好事之徒通通關在了門外。
他剛倚在門上喘了口氣,一扭頭,卻發現屋子裡三個人的視線都朝他望來。
“咳——”他假模假樣咳嗽一聲,“阿韶怎麼樣了?”
楊韶正趴在榻上,褻衣撩起,楚夫人正捏著銀針為他施針。
季凌霄一臉慚愧地捏著帕子給楊韶擦汗,眼神沒有分給楚夫人和謝小道一絲一毫。
“哎喲——”楊韶猛地叫了一聲,頭埋進枕頭裡,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楚夫人看了看自己的手,低聲道歉。
“沒、沒關係。”楊韶抬起頭給了季凌霄一個蒼白無力的笑。
“白兄,你去別的地方坐一坐吧,我不希望我這樣難看的模樣被別人看到。”
他用眼神催促著,季凌霄只得走到棋盤那邊,謝小道也隨之跟了上去。
楚夫人扭頭看了兩人一眼,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那雙琥珀一樣的目光也暗淡地透不過一絲光,他捻起一根針,在燈光下仔細打量。
“那……楚兄,我沒事的,不用扎針也行的。”
楚夫人面色冷淡道:“不行。”
楊韶笑容溫和道:“你也看到了,我跟白兄沒有什麼的,楚兄即便要防著情敵也不該防我才對。”
楚夫人放下了針,抿緊唇。
“楚兄放心,我也不是沒有見過斷袖。”
楊韶不斷說著話,總算是不讓他再扎針了。
楊韶無聲地吐了口氣,看著屋子那頭正與謝小道對弈的男人,淺淺一笑道:“之前我跟楚兄提議的事情,楚兄可同意了?”
楚夫人將銀針收進針包中。
楊韶無奈嘆息,輕聲道:“青山書院這樣的潛水可是困不住你的,你該有個更好的主公,也該有更好的前程。”
“再說了,等楚兄你建功立業回來之後,再待在青山書院裡不是也可以嗎?”
見楚夫人還在思索,楊韶便越發語重心長道:“我這可都是為了楚兄你好。”
楚夫人扭過頭,連睫毛都透出一絲冷淡的銀霜色,楊韶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過是燭光帶來的幻覺罷了。
“你認為大周不行了?”
楊韶抱著枕頭,垂下眼,低聲道:“我又何嘗願意大周真的不行了?畢竟我家還是世代經商,靠著太平盛世才能發財,只是……”
他笑了笑,無奈道:“您覺得大周可還有救?”
楚夫人沉默。
“覆巢之下無完卵,難道天下亂了,青山書院還能獨存?”
楚夫人驟然道:“你為何會對我說這些?為你主公拉攏我?那你不擔心我去之後會對你的位置產生影響?”
楊韶淺淺一笑,看上去既溫和又令人感覺舒適。
“楚兄若是擔心這個,那大可不必,我只是幫那位郎君牽線搭橋,並沒有認他為主,那位郎君手底下只有幾個家臣,哪裡比得上您神機妙算,若是楚兄願意幫他,這謀主的位置定然非你莫屬。”
楚夫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繼續接話,而是道:“你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命人送藥過來。”
他走到季凌霄和謝小道身旁,謝小道說得入迷,手舞足蹈的,根本都沒有覺察到身後異狀。
突然,他背後一寒。
“白忱,隨我出來。”
季凌霄乖乖地跟了上去。
謝小道眼巴巴地看著,揉了揉泛酸的心口。
“謝兄莫非真要與楚兄爭?”
“你說什麼?”謝小道扭過頭。
楊韶搖了搖頭,輕聲笑道:“之前,謝兄曾拒了我的邀請,不知如今是否心意回轉?”
謝小道盯著門口,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輕聲道:“之前可能還有所轉圜,如今怕是不能了……”
楊韶沒有多求,只是下巴抵在枕頭上,低低嘆了口氣,啞聲道:“那還真是可惜了……”
門外,楚夫人冷冰冰的視線所過之處,所有學子皆退避三舍。
“晚上就寢的鐘聲已經敲響,你們為何還在這裡?”
“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