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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坷坷、風風雨雨,感慨良多。

第二天,莊周與惠施便在離莊周家一箭之遠的一塊平地上,規劃了惠施的住宅。因為還有幾位門客,所以,惠施的茅屋要多蓋幾間。商議定後,便僱人動工了。

一個月之後,新居落成,惠施全家搬了進去。惠施畢竟當了幾十年的宰相,有一些積蓄,生活倒也不愁。

兩位老友,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惠施總是發洩他那一肚皮牢騷,而莊周,總是多方勸解,曉之以天命。

這天,莊周來到惠施家中,一進門,惠施就說:

“莊兄,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襄王又派人來請我回大梁。”

“白日作夢!”

“是啊!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心,卻不能象你的真人那樣熄滅如死灰啊!”

“惠兄,你的愛民罷兵夢也該醒了。這一輩子的經歷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自己也沒辦法。我翻開你的書,就好象將一切都忘了,可是,一合上眼睛,大梁、相府、魏王就象鬼神一樣鑽入我的腦海。我這一生,恐怕沒救了。”

說著,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莊周惋惜地搖搖首:

“只將好夢當作覺,反認它鄉是故鄉。執迷不悟啊!”

“夢覺之後還是夢,歸來故鄉無鄉情。何者為迷?何者為悟?”

“人世萬事皆是夢,故鄉只在黃土壠。生便是迷,死便是悟!”

惠施微微睜開雙眼:

“如此說來,生人便不悟?悟者即死人?”

“非也。死生實是一貫,猶如晝夜交替,春秋往復。若能滲透此理,便能悟出何者為迷,何者為悟。”

“日夜交替無數,春秋往復無數,而人生,只有一次啊!”

“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春風每次都不一樣。縱浪大化之中,何悲何喜!”

莊周家的葛屨生意越做越好,家境也漸漸好轉。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完全有能力獨自經營了。按理,莊周與顏玉老兩口也該頤養天年才是。

但是,顏玉總是丟不開手頭的活。他們一輩子過著窮日子,窮怕了,一心想為兒子留下些財富,好讓他成家立業。兒子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沒有定下親。

她沒天沒黑地操勞著,身體越來越虛弱。莊周勸她不要過於勞累了,她總是說:“閒著沒事幹,心裡就著急。”

這天,莊周與惠施正在惠施家中談天說地,藺且忽然跑進來說:“先生,師母得病了!”

莊周一聽,也沒說話,抬腿就回家。惠施也隨後跟來。來到榻前,莊周拉住老伴的手,深情地說:“我早就說過,你要好好休息啊!”

“沒關係,躺幾天就好了。”

“大嫂,你總是放不開你的這個小家庭,就象我放不開天下這個大家庭一樣。你跟莊兄過了一輩子,也沒有學到他的逍遙啊!”惠施在旁邊說。

“哼!我若學到他的逍遙,他早就餓死了!”顏玉看了莊周一眼,但並無責備之意,卻流露出無限疼愛之情。

“是啊!我這一生,若沒有這麼一位風雨同舟的賢妻,恐怕也不會活到今天。”

精通養生、略通醫道的莊周,知道妻子的病因。他開了個處方,讓兒子到蒙邑買回了藥,親自熬好,端到榻前,讓老伴喝下。

這些日子,他再也不出門了,整天守在顏玉旁邊,給她講一些笑料,給她彈琴,好讓她愉快一些,早日痊癒。

這天,莊周彈完一首曲子,離開几案,來到榻前,對顏玉說:

“其實,人的疾病與人的心情有很大的關係,並不僅僅是身體不舒服。”

“你又胡說了。”

“真的。不信,我給你講一個齊桓公的故事。齊桓公還沒有稱霸的時候,有一次與管仲同乘一車到澤邊打獵。齊桓公突然看見一個奇怪的東西從水中冒出來,一閃之間又沒入水中。桓公以為碰見了鬼,驚慌地抓住管仲的手,問道:‘仲父,你剛才看見了什麼?’管仲回答說:‘我什麼也沒看見。’桓公更加害怕,以為是不祥之兆,專門對他一個人顯現出來。

“回到宮中,桓公就病了。一連數日不能升朝。整個齊國的人都知道了,以為桓公碰上了鬼,得了鬼病。

“齊國有一位士,名叫皇子告敖,不相信有鬼能傷人。他來到宮中,自稱能治好桓公的病。

“侍衛們將他帶到桓公的臥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