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書義還是不信,吳氏也說出了心裡話:“沒錯,我哥嫂不爭氣我得摳東西貼補孃家,月錢又不多,你也給不了我多少錢,我只得到大帳裡去摳,摳不到了就去五妹妹和老二家裡佔便宜。可我也覺得臊啊,你當我心裡就那麼好受麼?”
吳氏說的這些都是實情,這本也是喬書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的事,加上又是多年的夫妻到底心疼,便嘆了一口氣說:“老二家的東西沒有白讓你拿,就是五妹妹那裡的東西也多出於老二家,按說拿人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你拿人家的東西,怎麼就能那麼理直氣壯地跟別人過不去呢?要說老二家的是多不好相處的人也就罷了,明明是一個尊上禮下的好丫頭,你就怎麼那麼地視她為眼中釘?”
“誰說我視她眼中釘了?”吳氏猛地抬頭,又迅速地低了下去,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嘀咕道:“我也不是理直氣壯!”
喬書義與她站得近,她雖聲音但卻聽清了,見她這樣也還這般說話便有些來氣:“你那還不是理直氣壯?”
吳氏撅撅嘴,滿臉、滿眼地委屈:“我是嫉妒她什麼都比我好,可我卻沒有把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是你的老孃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的氣也是你老孃給我壯的,我是身不由己!”
聽了吳氏的一番話喬書義哭笑不得,乾笑半天都找不著該說什麼。
這一年多喬書義已經對吳氏沒有以前那般體貼、關愛了,吳氏很清楚原因所在,她其實早就想跟喬書義坦白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既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了。鎮定了鎮定心神,吳氏打算豁出去算了,反正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婆婆對自己再好,自己男人不要自己那才最苦。
“我說得都是真的!”吳氏眼睛一閉,兩手撐在喬書義坐的圈椅的椅背上,將喬書傑死死地堵在椅子裡,然後逼著喬書傑叫道:“我說得一切都是真的!不信你想想,當年我是怎麼嫁到喬家的,當年本來跟陸家的丫頭訂了口頭親,你娘為什麼要變主意?你想想,你想起來了就明白了!”
經吳氏這一提喬書義到是真想起來了,當年自己與本城的陸家是有過口頭婚約的,要說陸家當年在廬州也是響噹噹的大戶,他家的小姐也是響快快的幹練人兒。而當時的吳家已經是如西山的太陽,一對老父母體弱多病,而且還有一對好吃懶做兼好賭的兄嫂,就是吳氏也比那陸家小姐差一截。可就是這樣,喬夫人卻逼著喬老爺退了陸家,另娶了吳氏進門,理由很簡單,說陸家的小姐太厲害了一些,而吳家的小姐溫婉乖順!
吳氏一直關注著喬書義的臉色,見他臉色逐漸變化她便知道喬書義是想通了,便說:“那年爹病成那樣為什麼一連幾個月都找不著合適的?還不是因為娘嫌東嫌西,要不是聽了那老道的話,說老二家的是一個性子弱的人才不會讓咱們一起逼老二上門去求親呢!娘這個人,你們沒有看透,我可看透了。別看她現在表面上對老三、老四家的那麼好,看著吧,不等幾個月就該老三、老四家的遭殃了!”
說完這裡吳氏停了一會兒,轉而很是得意地笑了,又說:“也就是我,這種沒有家勢,沒有靠山,又沒有財產,低眉順眼的才讓娘待見!”
“你倒挺得意的!”喬書義眯著眼睛盯著吳氏,以前只覺得吳氏雖然對自己溫柔體貼,但卻太嘴碎、太小心眼,沒有一點兒大家奶奶的氣量,今次他才算是真認識到了吳氏。
“這一下你該相信這件事跟我沒有關係了吧?”吳氏指著桌上的帳冊笑笑。
喬書義看了看帳冊,伸手就將吳氏拉到腿上坐下,然後摟著她的腰與她面貼面溫柔地說:“聽我的話,以後不要跟老二家的過不去了,也不要跟老三、老四家的走得太近,那兩個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久喬書義都沒有對吳氏這麼親近了,吳氏好生地高興,連連地咯咯直笑,然後說:“放心吧,以後恐怕就只有老三、老四家的跟老二家的過不去了。”
“這話怎麼說?”喬書義又不明白了。
吳氏見喬書義一頭霧水的模樣便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腦門,沒好氣地說:“你可真笨!剛才給你說了那麼多,你竟是左耳進右耳出!”見喬書義還是不明白的樣子,她嘆了一口氣解釋道:“老二家的向來都是低眉順眼的,只是她手裡頭的東西太惹人眼,如今什麼都沒了,又還以前那般低眉順眼的,這不是又一個我嗎?放心吧,這樣的人娘可喜歡了!”
喬書義聽著這話再一次的哭笑不得,瞥了一眼那小山似的帳冊無可奈何地笑道:“難不成這些東西還真得入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