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國都已有千年歷史。
在前朝夏國也被喚作禹陽城。
西起第一縱含光門縱街——
由南至北分別途經:
甜水井。
雙仁府街。
含光街。
橋梓口。
大麥市街。
灑金橋。
共計六街十三坊——
城金、永和二坊間設有鴻臚寺。
泉醴、德居二坊間則夾有西市。
西市魚龍混雜,湧入大量的外邦友客,既有來自西域的商人,又有來自東海的流民等等。
朝廷為把控市場秩序,設一市署機構,市署之下派駐平準署和常平倉。
“王爺,說這些,幹什麼用出?”
聽這支吾跑調的口音——
顯然又一愛好華語的異域猛漢。
生一環兒角濃眉。
竟是斜插天倉直入鬢角。
“咳,本王詳細介紹這外交商匯之地嘛,那自是有本王的道理,姚族長不妨在我華都多逗留些時日,便能體會到其中的多多妙處啊,哈哈哈……”
猛漢稱其“王爺”。
敢用“本王”自稱。
每日又是吃喝玩樂,片刻不休。
諾大華國恐怕唯有一人——
不是九江王張熙還能是誰?
那異族族長回頭望著那些車塵馬足酒盞花枝的樓啊館啊院啊什麼的。
終是明白了些什麼。
心中嘀咕:
這老不正經的貨色真是當年那位叱吒東夷戰場的九江王?
……
承天門橫街。
勞德巷深處。
這些日翻書聲已成帥府常態。
書越讀越多。
問題也就越來越多。
這可苦了人到中年大腹便便的徐管事了——
咱們少年開竅後實在過於聰慧,以至於每每與其考校溫書時,總能有一些奇奇怪怪天馬行空的棘手問題。
而府上肚子最大也最有墨水的徐管事,無意間成了“答疑授惑”不二人選。
這不,“文鬥”又開始了——
“徐叔叔啊——”
本名徐周洲的管事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叫法難免心中一驚。
要知道這小子開啟口說話起便不怎麼懂得“平易近人”、“禮待下士”,大大咧咧一直叫著自己全名。
奇怪的是帥府女主人也不攔著。
人多的場面也頂多稱聲徐管事。
神棍時期甚至還有另一個雅稱:
徐大天蓬。
不過自己那三位得力手下更慘:
分別叫十萬,天兵,天將。
一對比心裡也算平衡了些。
今天肯喊自己一聲叔叔,看來聖賢書總算沒有白讀,終歸懂些禮數了——
要不怎麼說是書香不負人呢?
徐周洲驚訝之餘。
隱隱間竟還有一絲不察的。
溫馨感?
“這些年來,真是辛苦您了。”
少年邪魅一笑。
接著問道:
“人說天子一言九鼎,下一句叫什麼來著?”
大管事明顯一愣。
半晌之後才答道:
“少爺,這哪來的下一句啊?”
天子一言九鼎,君無戲言。
都是這種說法,很平常嘛。
“我覺得可以有下句。”
少年開始眯眼。
“哦?倒是有趣,少爺請講。”
“若,吾……”
猛然瞪眼。
漸露猙容。
一絲不苟。
吐字清晰:
“若吾欲問之,其輕重幾何呢?”
徐周洲睜大了瞳孔。
人說天子一言九鼎。
吾欲問之輕重幾何。
這一字一句——
猶如驚雷!
一聲一聲——
炸在胸口!
只覺面前這位開了心竅的少年——
越發陌生!
陌生中似還帶有一絲,可怕?
徐管事剛要阻話——
只一剎那間——
楊慢慢又秒變回人畜無害的笑臉。
少年笑得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