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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別的韻律,她心裡想著:“這個人未必就是東祺人。”

音樂似的語音不知不覺停止了,她睜開眼睛,秋林已經走了,楚岫坐在對面,年輕英俊的臉上泛著蒼白,很是憔悴,她清冷的目光使他有所察覺,閃避著她含著怨毒的目光,低頭含糊問道:“怎麼又肯幫我?”

“我自然不肯幫你。”雲羅慢慢地答道,“只因為洩露你的機密就等於幫助那一對主子奴才,而我的收留,你心上留下永遠難以消受的沉重,你和你師弟,兩個卑鄙之人從此又有把柄在我手,一舉三得,何樂不為?”

她那樣篤定,篤定楚岫脫不開那一重情義負擔,楚岫由不得深深垂下頭,半晌道:“我不是東祺人。”

雲羅眉眼也未曾動一動:“西昌?”

楚岫眼色複雜地看著她:“你真聰明。”

這是他第二次說同樣的話,她憤世嫉俗冷笑起來:“不,我是傻子,但在血肉潑濺中學會了思考。很痛的感覺,死去又活來,沒有人能明白。”

她的孕身很明顯了,但是從楚岫坐的那個角度看起來,全無臃腫之態,她的面板晶瑩有玉光,楚岫生出一種錯覺,似乎看她只能仰望。他硬生生別過臉去,心裡盼望秋林趕快安排好人事,讓他能躲到一個不用到處充滿她的身影的角落裡去。

皇帝臨上朝的時候,心心掛念著臨止的傷勢,下得朝來卻臉如鍋底,只說了兩個字:“備馬。”

內侍覷他臉色,勸阻的話衝到嘴邊也嚇得嚥了回去,忙替他牽來一匹渾身雪白、只四蹄和大大的眼珠漆黑的高頭駿馬,寶鞍雕轡,是他騎慣的坐騎。皇帝奪似的搶過馬鞭,上馬飛馳,嚇得一幫子太監侍衛追趕不迭,一個個心頭怦怦直跳,直覺有禍事發生,偏偏臨止今兒傷重不能應事。

皇帝急趕到宮中玉京觀,他素日強於騎射,這段路原本不算什麼,可是心裡頭的那一股氣,不住直直地噴上頭頂,倒憋得滿臉通紅。皇后的侍女春纖等守在外面,見到皇帝無不大驚失色,拜伏於地。

皇帝凌厲的眼風掃過她們,並不作聲,把馬鞭子擲給隨後趕來的內官,直接往內奔去。春纖顫聲叫道:“皇、皇上!”皇帝從她面前經過,抬腳把她踢飛,只大吼一聲:“都抓了!”

三清像前年輕的皇后驚惶著抬起頭來,火光跳躍纏繞在她指間,她手一抖,焚燒所剩的半幅卷軸落在地上。皇帝拾起卷軸展開來看,下半段是女子流光明麗的金線裙,身後籠著淡淡雲煙,筆意悠遠清絕,出自名家之手,角上卻有一個印鑑,皇帝認得是他那無情父親私下裡用的別號。別號印在女子畫像之上,可見當時的得意融洽,皇帝問得咬牙切齒:“你燒得什麼?!”

皇后戰慄不能語,皇帝一手抓住她衣領,又問:“大清早的拜見聖母皇太后,如此殷勤為哪般?”皇后以及眾妃嬪拜見聖母皇太后,屬於正常,程太后雖已失勢,名份猶在,她往日深居簡出,放出話來教眾人不必日常請問,但妃子們每逢初一十五還是循理拜謁,不過這一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后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出事以後前往,自壽春宮出來便來到這玉京觀,皇帝當場抓住她的時候,她把畫像燒去一半――若說不是皇后與程太后串通合謀,若說燒燬的不是前代顏妃畫像,誰信?

皇后如遇大喪,不敢回答,亦不能回答,淚珠子延綿不絕滾落下來,皇帝怒不可遏,只覺得滿腔憤怒不可收拾,抬腳把她一腳踢開,皇后嬌小的身子滾出老遠,慘叫一聲伏地不動。

皇帝又厲聲喝道:“滾出來!”

他不知是向誰發作,但聽得神龕後面腳步細碎,賢妃步履不穩地走了出來,遠遠地跪下,語音猶驚:“臣妾叩見皇上金安!”

皇帝氣得笑了:“原來還有你的份!”

方夢姬原來有話可答,但見了皇帝兩眼赤紅猛虎噬人的氣勢,把一肚子話都嚇回去了,只道:“臣妾萬死!”

皇帝才要發作,忽有一陣小亂,臨止和秋林都趕來了,秋林是皇帝拚命催馬的時候就有人急著想到請這位僅次於大總管的心腹趕來壓壓場,而臨止則是皇帝到了玉京觀門前大發雷霆的訊息傳到他耳中拚命趕來了。才半天功夫臨止的內傷愈見嚴重,氣喘吁吁的跑來,在高足二尺的門檻上一絆,整個人竟是滾進來的,擋在方夢姬面前,叩首道:“陛下息怒!”

皇帝通紅的眼底如同草原上燒之不絕的一把大火,見他稍有遏制之意,卻梗著嗓子道:“你倒心虔,趕來替她們求情?”

臨止繼續叩首:“回皇上的話,賢妃娘娘到玉京觀的起因經過,奴婢略曉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