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柳歡宴輕笑,“臣不敢。”
途中只是果酒,滿滿擺了二十幾個碟子,柳歡宴只肯飲茶,皇帝道:“淡酒喝不醉。”柳歡宴微笑道:“酒能誤事,能不喝即不喝,臣看來皇上也不該喝。”皇帝道:“哦,你是在擔心什麼呢?中途有一隻異國軍馬突然殺出,還是擔心朕酒後亂性?”
柳歡宴道:“宴飲享受,一生可有,這兵壓邊境,禍國危機,一輩子也只一次。臣勸飲,不在於一時一刻間有何變化,時刻保持清醒,明決,睿智,那才是明君所為。”
他只管一本正經,皇帝卻只管一語調笑:“想起來,那夜大風大雨,朕久候貴妃不歸,心急如焚,又憂於丞相之病,親來探望。那夜卿的風流嬌弱,非醉,更勝醉,令朕久不能忘懷。”
柳歡宴心下一凜,他本是不欲妹子遭遇任何危 3ǔωω。cōm險,更不想她參予到自己的事情中來,但是柳歡宴、柳歡顏兄妹同胞不見面,柳歡顏神秘莫測已有人懷疑,兩者一體的說法塵囂日上,關於他的種種不經猜測也多有流傳,他無奈只得將歡穎召來,兄妹攜手露面,以證明這世上確有“柳歡顏”這個人,從而堵住了一切關於他的不利流言。只不過,唯一的漏洞是歡穎迫不得已先在皇帝跟前露了相,皇帝有意提到這個,其為何來?
一面思索,一面轉向雲羅,笑道:“娘娘,看來有美人在側,皇上早已是不飲自醉。”
雲羅眼波橫流,瞟了皇帝一眼,卻不說話。皇帝哈哈大笑,伸手摟住她道:“雲兒和朕兩心相照,朕好奇的事,雲兒也好奇的很哪。”雲羅抿嘴一笑,緩緩道:“皇上和我打賭,那天是你妹妹歡顏。”
柳歡宴心中突的一跳,隨即彷彿微微鬆口了氣,原來皇帝還是懷疑當天他不在府裡,事過境遷,況且此次出征,他要把一切都結束,過去的事再也不必擔心,當下只淡淡一笑:“哦,那麼娘娘是怎麼認為的呢?”
雲羅道:“我又不曾看見,從何而知?”
柳歡宴淺淺而笑,道:“所以皇上是自己和自己打賭。”
皇帝臉色微微嚴峻,道:“你休道朕無有證據,就治不了你。”
柳歡宴作出吃一驚的樣子,道:“臣何處有罪?”
皇帝似笑非笑,良久,緩緩說出一句:“你的罪,太多了。”
柳歡宴推案而跪:“臣請皇上發落。”
皇帝卻又笑了:“朕一句玩笑話,卿怎麼當起真來了。快平身吧。”
柳歡宴凜然道:“這豈是能隨便開玩笑的?皇上既出此言,當非無意才是。”
皇帝嘆了口氣道:“是啊是啊,朕有意,不過卿先坐下再說。”
柳歡宴所謂的跪也就是擺擺樣子,盤膝而坐,聽得皇帝嘆道:“柳愛卿,朕很想念從前的時光。”
柳歡宴挑了挑眉,聽而不語。
“那時朕不過是個落魄皇子,京師中達官貴族多如蚊牛,從無人將朕看在眼裡,唯卿對朕知己以付,朕當時,可真是說不出的受寵若驚,但也不明緣由何來?”
柳歡宴笑道:“皇上是天之驕子,臣略識人龍之相,見了皇上,便是無緣,也要生出些緣份來,皇上有何疑惑的呢?”
“哦?真是這樣的嗎?”皇帝輕笑,“不是努力、用心用謀,十成心力換得的天下,而不過是那虛無縹緲的人龍之相?”
柳歡宴笑道:“恕臣大逆不道,如非皇上,換一個,便如臣,付出百倍心力也不過爾爾。”
皇帝深邃的目光募一閃:“百倍心力嗎?卿以大才,道此言,可讓朕心驚肉跳。”
柳歡宴道:“皇上怕臣麼?”
皇帝道:“朕只明白一個事實,若非有卿,朕的江山,難以坐待。朕,一直是很感激愛卿。”
柳歡宴笑笑,不接話。
“即使朕位極九五,最初那段時間,咱們君臣相處還是不錯的,想想冀州案,君臣之間合作無間,相處愉快。”
冀州案主要對付的就是定王,對付定王,後來出了多少事,都是難以預料的。他神情略帶悵惘地笑了笑。
手上一暖,皇帝抓起了他的手,目光似釘,直欲釘到他心裡:“但從何時起,愛卿漸漸遠離了朕?”
從他登上皇位開始,兩個人就開始疏離。為的是君防臣權力太大,臣也防君良弓藏,但是真正疏離,卻在柳歡宴驚察上輩恩怨之後,柳歡宴雖未表現得太過明顯,彼此的猜忌和隔離卻一日深似一日,終於使得兩人都把防備變成了□裸的懷疑。
柳歡宴不動聲色地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