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我,而是馬上去告訴蘇司儀了吧?”
桂枝警惕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壞意。”採藍親親熱熱地拉起她手,“桂枝姐,你放心,我也不是故意來挑撥你們的,只是有些事情,咱們姊妹一場,我看在眼裡不得不說。你呀,也太傻了。”
桂枝默然聽著。
“我們做奴婢的,既無權,又無勢,註定一輩子困在宮裡,唯一指望是遇上一個好的主子,日子好過點。雲娘娘雖是個痴人,好在皇上對她恩寵有加,而且她還是柳丞相的表妹,真真的福廕有加,我們有幸分到蒔慧宮,在錦瑟大人過來以前,合宮上下,都是以跟了這位主子而慶幸。唯是錦瑟大人,她不知和雲娘娘犯了什麼梗,自打來了之後就處處與娘娘作對,和香吟吵,對著秋林公公也不肯讓步,蒔慧宮生生被她一個人打擾得不安生。可是你倒想想,真當出了事,皇上會站在哪一方?是誰比較吃虧?你是個聰明人,難道還有看不明白的嗎?”
桂枝垂頭道:“你還在怪我上次搶掌珍吧,我又不是故意和你們作對,她在上頭,叫我做什麼我當然只好做什麼。現今她不說還給你,我雖有心,也不敢這麼做。”
採藍笑道:“誰說要和你搶掌珍啦?唉,你還是不明白!這麼想吧,你跟著錦瑟大人,坐上她的位置也到頂了,可是錦瑟大人和娘娘比呢?為何你放著康莊大道不選偏要去走獨木橋?”
桂枝怦然心動,這番話若在平常,她未必聽得進去,但今天被錦瑟劈頭劈腦痛罵一頓,眼看著昔日信任不復再現,跟著娘娘,最起碼娘娘整天樂呵樂呵不會罵人更不會整人,錦瑟得罪了娘娘便是得罪皇上,就算有大總管罩著,也未必走得了多遠,識相的是該趕緊換棵大樹好乘涼,就算不為自身謀福,也是避禍之良策。
她猶豫道:“但我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要是……不好吧?”
採藍道:“桂枝姐,我可不是讓你對蘇司儀做什麼,若司儀大人吃一塹長一智,今後平安無事那是最好,萬一還有什麼風吹草動,桂枝姐心中有數就可以了。只要娘娘一天廣受君恩,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一天,這也是我們當奴婢的自保之道罷了。”
原來是要她做個通風報信人。桂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採藍不放心,又叮囑一遍:“明蕊年紀小,有奶即是娘,糊塗著呢,不用與她多費唇舌。”桂枝道:“嗯,好。”
今年入冬以來,非雨即雪,竟沒有一天轉過晴。蒔慧宮裡病的病、傷的傷,皇帝大概也嫌這種氣氛過於壓抑,慢慢的竟也很少過來了,與此同時選秀大典如繁花著錦轟轟烈烈展開,蒔慧宮突然生出一種慌張,怕是婕妤娘娘從此失寵。
按說選秀這種事情,至少得等到皇帝即位第二年方才進行,一來是按制守孝,二來也是為免擾民以彰君恩的意思。但是皇帝的情況與別不同,並非稚齡即位後宮卻空空如也,先弄出個先帝遺妃的謠言,後來乾脆弄個呆傻姑娘進宮,諸大臣能忍便也忍了,但是禮部的壓力卻突然增大很多,原來還只是口頭上商議的選秀大事就正式提前起動,趕著年前,廿餘名秀女便進了宮。
後宮裡原本就是雲婕妤一個妃子,難免事事以她為中心,突然多了這麼多秀女,自然話題也多了,談論的中心,不外是:哪位秀女容顏最美,哪位秀女服飾華麗,哪位秀女出手豪闊。這個說趙小姐是將門出虎女,那個說方小姐是有名的美女,至於蔡家小姐則才貌雙絕。
後宮談論最盛的那三位小姐,便是最終的后妃人選:大將軍趙秉文之女趙淑真,北護軍司馬安遠侯方皓幼妹方夢姬,以及太傅蔡培遠之孫女蔡燁。趙、方兩家互成畸角勢如水火,立了哪家都不妥,反以太傅孫女呼聲最高。蔡培遠三朝元老,曾先後為太子、十二皇子等師傅,名義上也算是做過當今皇帝的老師,三朝中歷任八屆主考官,朝中大臣十之八九算他的門生,長女為誠王妃,次子蔡鏞任南三省巡檢,他的孫女蔡燁年方十六,姿色端麗才華出眾,正是昔日梁雲羅出嫁之後京城上流社會冉冉湧現的一顆新星。
整天的談資,不是秀女便是皇上大婚,雲羅雖不知事,聽得多了,她忽然也問上一句:“皇上大婚?”
宮女們的議論嘎然而止,你對我看我對你看:這娘娘走路跟貓兒似的,怎麼走到身邊也沒發覺?採藍忙走過來,笑道:“娘娘別聽不相干的話,哎呀,娘娘今兒氣色好得多了,天氣也轉晴了,娘娘玉體也康復了,正該是時候出來走走了。”
雲羅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採藍打了半天的岔她也不吭氣,末了又道:“皇上不是和我大婚嗎?皇上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