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楚岫道:“我……我對你,那次在藥圃遇見你,我是告訴師弟的,後來、後來卻……”
“後來影子師兄終於有了自己的看法是嗎?”雲羅微笑道。
楚岫咬了咬牙,道:“師弟是我親人,但是,自你在宮中救我,我和你、我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心裡——就喜歡的是你。”
雲羅默然微笑,半晌道:“我不值得你喜歡。那次我救你,也絕非出於善意。”
“那又怎樣?”楚岫道,“我便是喜歡你。”
頓了頓,他柔聲道:“我知道,我說喜歡,不夠資格,因為我既不能護你周全,又不能停止為師弟做事,你不喜歡我,甚至把我當作仇人,我都能理解。”
雲羅微笑道:“你最好別這麼想,異日你若不恨我,我便很知足。”
楚岫百感交集,再也無話可說,遲疑了半晌,道:“那麼,你保重,我出山一趟。——我很快會回來的。”
雲羅點點頭,卻又喚住他:“楚大哥。”
楚岫回身看著她。
“如果我說,不要再出去,你怎麼樣?”
楚岫猶豫了一下,雲羅抬起頭來仰望著他,他站在陽光下面,臉部邊緣閃爍著七彩的光,她看不清他的眉目,她在心底裡繪出屬於他的溫和麵顏,微笑著嘆息:“沒事了,你去吧。”
目送他遠去,雲羅無力地伏在石上,一霎時感到天旋地轉,突如其來的腥甜湧向口邊,拿絲巾慢慢拭淨,不由得悵然若失。生活象染在雪白絲巾上的血跡一樣明豔,可是死亡的陰影在召喚。
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慢慢看,慢慢沉吟。那是一枚以青絲打成的同心結。同心結裡匯聚多少不快樂的往事,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娘娘。”
雲羅頭也不回,她早就做了標誌,秋林早該找來了,大概是看見楚岫始終在附近而不敢輕易現身。
“秋林,以後請不要再以此相呼。”
秋林蹲在她面前,小心地拿地那方絲巾,開始替她到水間流淨,問道:“真的不再回去?”
“好容易出來了,不想再回。”
“那麼這個同心結呢,打給楚相公的?”
雲羅搖頭,慢吞吞地道:“秋林,你可知同心結的意思?”
“同心結,千絲結成,那還用說嗎?”
“可是我的同心結,是一段骯髒不堪的記憶而已。秋林,那時候我在永巷,曾將同心結寄予柳歡宴,只望他來救我。其實我心裡明白他不會,但是當我不得不把它送出去的時候,居然還會心存一點指望。秋林,你說說看,我是不是很傻?”
秋林道:“有些事情,永遠記著,是很痛苦的。”
“不記,就不痛苦?”雲羅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親生爹爹將你拋入皇宮,做了畸餘之子,你好容易掙扎長大,他們就一個個來提醒你的身份,在你身邊結起一張張密密的網?”
秋林正在洗帕子的手一顫,微笑道:“我記得,我痛恨。所以,在這世上,誰也別想得到我的真心。”
“明知秋林是這樣的人啊,可是我仍然只得依靠你。”
“你不是不能利用楚岫,而是不忍心。”
“是啊,不忍心,娘娘和奴婢都是已經髒了的人,何必再去牽累他人?”
雲羅微笑道:“秋林,你又忘了。”
秋林道:“奴婢叫慣了,改不過來,娘娘,就當奴婢天生是奴才命,莫叫我改。”
他從雲羅手中接過那枚同心結,“給皇上?”
“給皇上,但別讓他找到我。”
秋林眯著眼睛道:“據奴婢所知,皇上身邊除了小林子還有高人,娘娘走失這是頭等大事,難保他不會動用最重要的力量。”
雲羅低頭尋思:“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亮了相,除非就是不來找我,如果過來找我,就瞞不了他是嗎?”
“正是。”
雲羅嘆了口氣:“那麼,秋林,在此之前,麻煩你再做一件事。”
“請娘娘吩咐。”
“幫我離開這裡,這個世界上,除你而外,從此以後沒有誰再能找得我,但你也不要再來找我,我想找你,我自有辦法。”
“也瞞著楚相公?”
“權當我死了。”
110 娑婆苦,光影急如流
夜色裡瀰漫著濃濃的霧,西昌大軍圍住孤城,楚岫一路穿行,只看見連天的營寨,篝火偶閃,四下裡無比安靜,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