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工整得一如他的人。
洪寶德拆了蠟封的信封,開啟信紙,躍然紙上的只有一句話,連稱謂都沒有,八個字:寧負天下,莫負君心。
洪寶德突然便笑了,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
寧負天下,莫負君心。
這是他給她最大限度的大度,縱容她的私心,甚至,甘願讓她負他。這個傻瓜,便沒想過他自己的君心誰來成全。
洪寶德將信紙攥在手裡:“他可還留了什麼話?”
張管家回道:“相爺,我家伯爺還有一句話帶給相爺,伯爺說,”他說,“若是無處可歸,最是靖西好風光。”
放走了她,還給她留門。
魏崢,是洪寶德見過最傻最傻的傻子。
她笑了幾聲,捂著凍得冰涼的臉,對著掌心哈了一口熱氣:“好你個魏崢,扔下我一人在這裡受凍,真冷啊,冷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一低頭,眼淚就掉下來了,突然覺得腳下沉甸甸的,邁不開步子,有點腿軟,她蹲下,抬頭看著城樓發呆,天很冷,凍得她眼角溫熱的液體都凝成了冰子。
她抹了一把眼睛:“魏崢,現在你讓我何去何從呢。”
一雙緞面的黑色靴子,從遠處走來,洪寶德抬頭,看見了秦臻,很緩很緩地走近她。
秦臻喊道:“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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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我們成婚吧
一雙緞面的黑色靴子,從遠處走來,洪寶德抬頭,看見了秦臻,很緩很緩地走近她。
秦臻喊道:“寶德。”
她怔愣了一下,然後猛地低頭,用袖子胡亂擦了一把臉,再抬頭,臉和眼睛都紅通通的。
她站起身來:“不是讓你別來送我嗎?怎麼還來了?”
聲音開始有些許顫音,又被壓下,很沉。
秦臻說:“我不是來送你。”
走近了,他站在她面前:“我是來接你的。”
他的眼神,比以往都深邃,一團凌亂的墨黑。
她看出來了,秦臻隱隱約約的無措與慌張,倒是她,鎮定而平靜,像演練了無數遍的場景,淡然自若地。
“你都知道了?”
秦臻點頭:“早上魏崢來過將軍府了。”
他看她,目光從未這樣複雜浮亂過。
風吹亂了她難得挽起來的髮髻,因為她不再是大涼左相,將要嫁為人婦,是以,她特地梳了女子髮髻,額前的發了落在眼上,癢癢的,她伸手去揉,摸到了溫熱,又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魏崢他說了什麼?”
秦臻沉默了一下:“他說,不要讓你哭了。”
洪寶德笑了一聲:“真是個傻子!”
自言自語了一句,洪寶德轉頭,看了看城外的風沙路,心想著魏崢一個人走那條路,會不會孤單。
最是靖西好風光,他一個人看嗎?
她轉過身去,吸了吸鼻子,背對著秦臻,緩緩蹲下了,悶不吭聲,死死咬著牙就是不掉淚。
“寶德。”
“寶德。”
秦臻在後面喊了她兩聲,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然後聽到膝蓋砸地的聲音,她愣了一下,猛地回頭,看見秦臻跪在了那裡,跪在她面前,他弓著背,像被什麼壓彎了一樣。
“對不起,寶德,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聲音都是抖的,雙手緊緊攥著,雙膝跪著,衣袍上有融雪,也有塵土泥垢。
秦臻的膝蓋,這輩子只跪過帝王與他的父親,他十二歲的時候代父出戰,被敵方將領挑釁,打折了腿骨都沒有跪下。
洪寶德咬了咬唇瓣,上前拉他:“你起來。”
秦臻一動不動,就跪在那裡。
她大吼:“你起來!”
她甘願生下他的孩子,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他跪著低下自己的頭顱。
“你起來,聽到沒有,起來啊!”
她用力推搡拉扯,他還是跪著,抬著眼看她。
秦臻的眼眶紅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一直忍著不掉的眼淚,突然就落下來了。
“秦臻,你別跪了,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她怎麼都拉他不起來,便坐到了地上,不在隱忍,縱容自己像個不懂事的婦孺一樣,哭著,喊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