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嘴。
她喘著氣,在落葉上蜷起了身子,左手反射性的壓在右邊的胸腹之上。
是肋骨。
它弄傷她了。
惶恐與驚愕讓它退了一步,它沒有很用力,但她的骨頭卻裂了,劇痛讓她額上汗水又冒,它盯著她,看著她疼痛的模樣,才勃然領悟,它早在那天夜裡,就弄傷了她。
那時,它還不懂得控制力道。
那夜,它只顧著奔逃。
可事後,她不曾喊痛,不曾抱怨,她拖著受傷的身子和裂開的肋骨,替它處理傷口,餵它喝水進食。
她照顧著它,只顧著它,直到身體再也撐不下去。
它可以聽見她小小的心跳,因不適跳得太過急促,就如同她淺薄的呼吸。
她快死了,它驚恐的領悟到這件事。
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它得替她退燒,但它沒辦法這麼做,它無法叼著她去水邊,也無法拖著她移動,那會傷到她已經裂開的肋骨。
它惶恐焦慮的在她身邊來回走動,繞著她低咆,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她小臉酡紅,嫩唇卻沒半點血色,汗水溼透了她輕薄的衣裙,嬌小的身子因疼痛而震顫著。
她是如此痛苦,它卻幫不了她,幫不了她,它無能為力,沒有辦法,它只有厚皮長尾、掌爪利牙,它不能幫她固定斷裂的骨頭,不能帶她到水邊降溫,甚至無法給她水喝。
它什麼都做不到。
她痛苦的呻吟在耳邊迴響。
它憤怒又痛苦的徘徊著,噴著氣。
滾燙的淚水又滾落她的雙頰。
它難忍的甩著長尾,因為自身的無用感到憤怒。
“阿靜……阿靜……”
因為高熱和劇痛,她難忍的哭了起來,啜泣著、呻吟著,叫喚著那個名。
“阿靜……阿靜……”
那聲聲的呼喚,都像把刀,一再戳刺、刨挖著它的心。
它弓起了背,抓刨著地,心跳急速奔竄,因自己甚至不能將她擁入懷中而幾近發狂。
該死!她需要它、需要他、需要它、需要他!
她需要它有手,需要它有腳,需要它能將她擁入懷中,照顧呵護安慰——
她需要他!
他的銀光,需要他!
第9章(2)
一切,就此改變,它可以感覺得到。
心臟大力的跳動著,強壯的骨骼與肌肉開始收縮,血液快速的奔流,充滿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尖利粗壯的掌爪開始變化拉長,斑斕的毛髮與長尾重新回到體內,後腦的烏絲不斷生長變長。
它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覺到身體被壓縮轉變著,它的四肢變得光滑,嘴裡的利牙也重新收回了肉裡。
夜風撫來,滑過它光滑但強壯的背脊,粒粒的汗水,從毛孔裡海冒而出,很快滿布其上。
它打了個冷顫,盯著自己落在地上的前掌,但那裡已經不再是掌爪,而是一雙黝黑粗糙的大手。
人類的手,它的手。
不,他的手,風知靜的手。
他四肢著地,全身未著片縷的趴跪在地上,有那麼一瞬,有些恍惚,他跪坐起身,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聽見了那痛苦的呻吟。
他猛地抬起頭,看見那癱倒在地,昏迷不醒,不斷顫抖呻吟的女子。
銀光。
所有遺忘的一切,全速而來,猛然重擊著他。
他抽了口氣,想起,然後迅速爬站起身,來到她身邊,臉色發白的小心將她翻過身來,拉開她汗溼的單衣,替她檢查。
她的胸腹沒有外傷,但她的肋骨裂了,在他按壓時,有兩處她出現了疼痛的反應,它們沒斷,還連結著,但早已裂開。
那一夜至今,究竟是過了幾天?兩天?三天?
她在發燒,是今天開始的,還是昨天?他不知道,她看起來雖然疲倦,但它以為還好。
不,是他以為還好,它就是他。
他早該發現的,但他卻沒有注意到,她一直那麼愛逞強,他應該注意到的,她走路會一拐一拐的,總是避免用右手做事,儘量不壓迫到右側,可他卻該死的沒發現。
她的身體燙得嚇人,他不知道她怎能撐到現在。
他起身跑到竹林,砍斷一根長竹,削去竹葉,剖開竹筒,三兩下將它們剖成竹片,再拿著竹片回到她身邊,將她的腰帶拿來把竹片綁在她身上,幫她把斷裂的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