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都不用看,隨手一拿就是我要的那本書,我找的那張盤。
可是有一天,我爸心血來潮沒有騎著小毛驢去趕集,而是把我的書桌、書房收拾了一個乾乾淨淨,我下了班回家一看都傻眼了:這麼幹淨,可叫我怎麼活啊?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和學習就會被安逸的生活所累。”
我跟我爸說:“像我們這種文字工作者,書桌如果太立整了,那麼YY和創作也就會被立整的書桌所累。”
他當我是客氣呢,笑笑說:“你該什麼樣還什麼樣,弄亂了,爸爸還給你收拾。”
其實以上這些生活上的細節,我都能忍,最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退休之後的兩位警官對於我私生活的關注,以及對我身上發生的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兒那種無限的重視和誇張。
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我過了二十五歲之後,我媽看著我在家裡自己玩就來氣,有時候她跟著我看韓劇,趙寅成一出現我就星星眼,被她看到了,就陰陽怪氣地說:“有什麼用?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我在心裡努力去原諒她:她是天蠍座,她是天蠍座……
如果說天蠍座O型血的我媽媽的感情是奔放的剛烈的,那麼天蠍座AB型血的我爸爸則堪稱變幻莫測了。其實原來他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很紀實文學最多有點武俠的人,歲數一大,感情就改走玄幻路線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固執地認為我是一個嘔心瀝血的工作狂,因此只要在家裡看到我上電腦,哪怕才開機一分鐘,他也一定會說:“好好休息一會兒,好好休息。”
有一年冬天我重感冒,臥床休息,趕上家裡沒電,我爸在我床邊一邊給我揉腦袋一邊給我講我小時候,他們是怎麼頂著單位的壓力要了我這個老二的。說著說著,我感覺聲音不對,慢慢地掙扎著坐起來,看見我爹地眼含熱淚。
跟你說,我一點不感動,我就覺得生氣,我說:“爸啊,我就是感冒了,你這樣不覺得晦氣啊?”
我覺得此二人的所作所為是關懷,但是也是壓力。讓我不敢有風吹草動,我要是告訴他們我跟外國人談戀愛了,過了一段時間,此事無果,我怕他們受不了。
於是出去答話之前,我也打定了注意,我手裡拿著那個拆開的信封,我啊,我這麼這麼這麼辦。
我媽的表情很奇怪,說不出來是驚訝還是好奇還是八卦,瞪著我說:“你是不是跟外國人談戀愛了?”
我沒說話。
我爸手裡拿著電話當道具,裝作馬上要跟誰聯絡的樣子,實則處心積慮地問我:“前幾天,天天晚上出去,是不是……不是,就為了這事兒吧?”
我沒說話,表情很嚴肅。
我媽又要發號施令了,“我可告訴你……”
我手裡搖了搖撕開的信封,語氣沉穩,聲音堅定地質問這兩人:“誰拆了我的信?”
我媽:“……”
我爸:“……”
“信不會寄來就是這樣的吧?你們現在這麼看我幹什麼?我問你們話呢,誰拆了我的信?”
“……”
“……”
“退休了你們倆也算公務員吧?一公安,一司法,不知道拆信是違法嗎?你們執法者違法,罪上加罪,知道不?”我聲色俱厲,課堂上怎麼批評上課吃東西的同學,我現在就怎麼批評他倆。
我爸終於撥了一個號了,拔腿就往陽臺上撤,“哎我說……我找你很久了……”
我媽看著我,有點緩過來神了,不想敗下陣來,還在獨撐,“你少跟我來這套。我們為了什麼啊?我們不是為了你好,拆你信怎麼了,哎我還就拆了……你愛上哪裡告,就去哪裡告……”
我的表情一如既往,“媽,這事兒我沒開玩笑,你們怎麼都行,亂拆我的信,我真就不讓,別因為這個逼我去學校住,宿,舍。”
我離家出走這件事兒對她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她當即不說話了,也不敢多問了。
我回了房間,心裡挺高興,也算打了個小勝仗。
過了一天,我跟JP在Skype上見面了,電腦鏡頭上的他臉龐紅彤彤的,氣色很好。
“我收到你的信和明信片了,JP。”我說,“真巧,我在大連還寄了一張給你呢。”
“真巧。”
“你給我找了一個小麻煩,JP。”我說。
“哦?”他看看我,“怎麼了?”
“你的信到的時候,我還在大連。我爸爸媽媽實在好奇,就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