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沐天還牽著雪花走在第二,不回頭,一步一步走得堅定,郝大地和古蒙兒還落在後面。郝大地從古蒙兒手中接過水壺,掛上肩。
肖沐天停下來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腕上的表,又繼續走。
古蒙兒問郝大地:“你怎麼沒交代?好像你在他面前很要臉。因為你是教頭?”郝大地沒有言語,臉上暗淡下去,他為他也為肖沐天難過,如果不是一連串的邊境事件,他和肖沐天現在都應該待在哨所裡,而不是在路上行走著。
古蒙兒往一邊走,她想方便,郝大地卻跟了上來,弄明白古蒙兒的意思後,鬧了個大紅臉。古蒙兒往四周看,無奈地站住了,肖沐天沒站住,也沒回頭,但顯然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腳步慢了下來,九毛九去攆一隻山鼠,躥到前面去了。
古蒙兒不習慣當著男人的面方便,可她又確實需要,急了,一再叮囑郝大地不要轉身,也要郝大地告訴肖沐天不要回頭望。肖沐天其實聽到了古蒙兒的話,他沒理他們,牽著雪花跳下一塊岩石,加快了步伐,走到前面去了。
太陽跳了一下,落入山谷裡。三個人和九毛九坐在石頭上休息,馬立在一旁。他們是分開坐的,郝大地和古蒙兒坐在一塊兒,肖沐天和九毛九坐在稍遠處。
古蒙兒喘著氣,精力已經不濟了。郝大地開始讚美古蒙兒:“我看出來了,你不是那種嬌氣的姑娘。告訴我,你為什麼進沼澤地?我是說,告訴我真的原因,別讓我老猜。”
古蒙兒狠狠地瞪郝大地,她是那種從來不按照別人的決定行事,而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事,她不能讓別人主宰她的命運。
郝大地的痞氣又上來了:“這個我懂,現代社會嘛,大家都這麼想,尤其是你們改革開放前沿陣地的人。所以說,大半個世界都在白費力氣。”
古蒙兒生氣,站起來,離開郝大地走到一邊,坐下,這回真不理會他了,郝大地起身,把揹包背上肩,試了試電筒。古蒙兒有些冷,掩緊了衣裳,著迷地望著遠處。遠處的山巒頂著一抹青白色,那之上,是落日映出的金黃色餘暉,美麗動人。古蒙兒的眼睛溼潤了,她悄悄抹了一下眼眶,站起來,不往郝大地那邊看,朝山下走,“別動!”肖沐天大喊了一聲,古蒙兒被一聲炸雷般的吼聲嚇得止在那兒,先是九毛九,再是肖沐天,一狗一人,出膛的子彈似的,向古蒙兒撲來。古蒙兒尖叫了一聲,掩住臉,郝大地丟下懷裡的大衣,飛快地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也衝了過來,九毛九在古蒙兒腳下閃失了,滾向一旁,肖沐天撲向古蒙兒,飛起一腳。古蒙兒嚇得閉上眼,有什麼東西繩子似的飛向空中。古蒙兒被肖沐天撞倒,沒倒在地上,倒在趕過來的郝大地的懷裡。一條蛇扭曲著,想要爬開。肖沐天過去,彎腰把蛇捉住。
古蒙兒睜眼看,驚魂未定,點頭,又搖頭,看肖沐天手中的蛇。
郝大地鬆開古蒙兒,過去,從肖沐天手裡接過蛇,往一旁走了幾步,趕著怒氣衝衝跟上來的九毛九,把蛇放在地上,看著蛇遊開了。九毛九不服氣地衝蛇的背影咆哮了兩聲。
肖沐天總算說話了:“沒事兒,這個季節,蛇一般不咬人。”
古蒙兒委屈回敬了肖沐天一句:“不咬人,你拉那麼大架勢,嚇也嚇死人了。”
肖沐天看古蒙兒一眼,走開,回到自己休息的位置,把包背上,牽著雪花朝山下走去。郝大地示意九毛九跟上肖沐天,然後走到古蒙兒身邊。
郝大地說:“他是安慰你。這個季節,蛇都進巢休眠了,沒進巢的蛇,遇到動物體熱,會受刺激,偶爾也會咬人。那是一條毒蛇。”
古蒙兒問那幹嗎把它放了,為什麼不打死它?郝大地看古蒙兒,臉色嚴肅,他覺得古蒙兒一張漂亮臉蛋,真是白漂亮了。他丟下古蒙兒,朝山下走去。古蒙兒喊冷,郝大地也不停下來,她不明白又怎麼得罪了他?她算是越來越不明白郝大地和肖沐天的舉措了,在她眼中,他倆就是怪物,傻瓜加笨蛋。
三個人都不說話,直到夜晚,他們才走進營部的軍營裡,為了節約電,營區裡沒亮幾盞燈。操場上,摸著黑有佇列歌聲傳來: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
那裡有我的父老鄉親。
……
肖沐天帶著郝大地和古蒙兒走進軍營,一名軍官迎上來。幾隻狗奔過來,九毛九歡快地和同伴鬧成一團。肖沐天目光投向一旁,軍醫曹仁端著一個熱水臉盆,正從那裡走過,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肖沐天去了值班室,找到了教導員,教導員讓他們去黑馬河兵站,分割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