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那‘人面瘡’,依舊是扭曲猙獰,林小酒卻早有準備,戴了一副醫用膠皮手套,將貝母往那‘人面瘡’口中塞去,‘人面瘡’起初不願意張口,林小酒又用甄濱海接來的雨水,將貝母粉化開,塗在‘人面瘡’緊閉的嘴唇上,它像是忍受不了,被燙傷了似的,慌忙張開嘴呵氣。
林小酒眼疾手快,餘下的貝母粉和著雨水一併灌了進去,那‘人面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林小酒忙吩咐:“甄濱海,快去洗臉!”
甄濱海不肖‘林大師’催促,急忙跑去臉盆處,可雨水貼到‘人面瘡’上之時,便疼得叫了起來,和臉上那‘人面瘡’的慘叫合二為一,“大師、這、這……”
林小酒:“如果你還想把那東西祛除,就不要怕疼。”
甄濱海想到最近一個月以來,自己食不果腹,因為這張臉不敢示人,連工作都丟了的窘境,咬了咬牙,乾脆心一橫,把整張臉埋進了臉盤裡,尖銳的刺痛刺激著他的神經,甄濱海卻不敢輕易把頭抬起來,只咬牙忍著,滿耳都是‘人面瘡’不似人聲的慘叫,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那東西發出‘嗬嗬’怪叫以外的聲音。
也更令他清楚,這不是小悅,只是藉著她的怨氣滋生的‘陰邪之物’,更不肯放鬆,直到‘人面瘡’的慘叫聲消失,甄濱海才從臉盆裡抬起頭,長長地換口氣,後背已經溼透。
再看那臉盆,竟已經被血水染紅,甄濱海下意識抬手去摸自己的右臉,可停在半空中,硬生生沒敢落下,林小酒善解人意地遞給他一面鏡子,甄濱海這才看清楚,自己右半張臉,已經沒了讓他膽戰心驚、食不果腹的‘人面瘡’,取而代之的是破了大。片的皮,依舊流著血水的皮外傷。
那傷看著猙獰,可傷口不深,也遠不如剛剛的劇痛。
“應該是時間太久,可能會留疤。”林小酒抱歉道,畢竟以她的標準,若是在臉上留了疤,簡直生不如死。
甄濱海卻激動地又一次跪在林小酒面前,直說大恩不言謝,他現在手頭並不寬裕,等找到新工作,就把‘酬勞’打過去,且日後一定會報答林小酒,可林小酒現在已經是見過世面的‘大風水師’,並不在意這種‘小錢’,只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甄濱海站起來,侷促地搓搓手,“我現在沒有工作,所以也沒有名片,但我存了大師您的手機號,以後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隨叫我隨到。”
林小酒見他說得真誠,倒也沒有繼續推辭,只說:“你女友的怨氣已消,除了誠信懺悔之外,以後有機會,可以去寺廟裡請幾位高僧做個超度法事,也是你替她盡一份心。”
提到女友,甄濱海神情便又低落下來,“謝謝大師提點,我會的。”他雖然怕那‘人面瘡’,卻無法把怨氣發洩到女友身上,即便那折磨他的‘人面瘡’長著她的臉,他卻沒辦法恨她,逝者已矣,他只覺虧欠和愧疚太多。這件事說不出是誰對誰錯,可他現在才明白,她在的時候,他沒有多陪一陪她,現在想要彌補,人卻不在了,沒了,才知道什麼叫沒了。
而林小酒也修養夠了,既然隨便逛個超市,都能遇到‘怪事’找上門來,她認為這可能是任務在冥冥之中召喚自己,鞭策她走上“著名風水大師”之路。乾脆也聽從命運的安排,主動接下了一單生意。
只是,還是在本市,不僅僅因為林小酒懶得出差,京市本來有錢人就多,出價也相對高,因而,單子的等級也比較高。
林小酒接下的這一單,沒有怨鬼,沒有邪祟,是單純的風水佈局,這一家主人姓陽,叫做陽曾琪,和父母住在一起,土生土長的京市人,今年三十一歲,單身,大專文憑,在一家國企做合同工,工資不高,不過,他的主要收入來自於家中另一套房子的租金,八十多平米,面積不大,房屋也老舊,可勝在地段好,毗鄰商業區,別看面積小,租金卻是他工資的五六倍不止。
因而,陽家人家境還算殷實,發現家裡有問題之後,出手也比較闊綽,這樣單純看風水,輕鬆高價的單子,按理來說,應該上傳到app後,就被一搶而空的,可幾位風水師接下之後,又原樣奉還,因為被退單多次,所以被系統自動升了星級,林小酒也是因為好奇才接了下來。
準確來說,其實最主要還是由於封大佬的好奇,林小酒太瞭解封寄海,深知他應該是從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至少每次遇到厲鬼,他都興奮異常——果然厲鬼都是“神經病”,多麼奇怪的審美。
可抵達陽曾琪所在的小區之後,封大佬的興致,就彷彿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蕩然無存——這房子,乃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