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盤問:“你殺了多少人洩憤?”
向來冷酷從容的綠眸更心虛了,好半晌,才訥訥回應:“正要去殺”
“嗯哼。”羅蘭冷笑,“那些平民百姓可沒有惹到你,冤有頭債有主。你殺不了你兒子他們,就給我打碎了吞進肚子。”
帕西斯難堪地沉默,秀麗的臉龐毫無血色,整個人像被雨澆鑄的石像。
如晴空一角的天藍色斗篷包裹住他,將他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了,好了。”輕拍背部的手帶著撫慰,柔和的話語在冷寂空茫的心裡注入暖流,“刃霧他們不是你殺的,是你體內那個瘟神對不對?”
“是。”剛剛放鬆的心絃重又繃緊,切割得鮮血淋漓。
“那就別再死樣活氣,撐久點給他好看。”
“嗯。”渙散的碧眸恢復了力度,帕西斯的低應透著接近哭泣的顫音。羅蘭輕嘆,收攏臂膀抱緊他:“別難受了,我給你熬碗熱湯,喝了就睡吧。”
窩心之餘,帕西斯還是抬起頭抗議:“羅蘭,別把你的師尊大人當成廢人照料。雖然任務是失敗了,但我好歹也挑了三個糧倉。”
“是,你很能幹。”羅蘭笑得優雅無比,淡金的髮絲在靜夜裡散發出亮麗的光彩,“那失手被擒,差點連片渣也回不來的傢伙又是誰?”
一箭穿心,還戳破牛皮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好殘忍!帕西斯僵硬的身板和責難的眼光都充斥著控訴的氣息。
“這是以毒攻毒。”羅蘭偏首,一派閒雅自若,“免得你明明快撐不住還擠那副難看的笑臉,想嚎就嚎。”帕西斯為徒弟毒辣的詞鋒咬牙切齒,瞧了眼一旁忍俊不禁的冰宿,彈指佈下結界,再嘀嘀咕咕:“你的小情人就在那邊,我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有損帥哥形象啊。
“你的肖恩師父還不是經常像個小媳婦似的在你懷裡哭哭啼啼。”
“肖恩師父不同,他本來就愛哭。我是誰?我是剛強無敵氣宇不凡”
“既然你能臭美,就代表你好得差不多了。”羅蘭不客氣地打斷,右手握拳敲了他一記,“在我認為你可以晾出去見人以前,給我乖乖待在隊伍裡,收心養性學做一個真正的高人,聽見了嗎?”
“聽~~見~~了~~”
孝順徒弟綻開和煦的笑靨,輕擁垂頭喪氣的師父:“好了,快去洗澡換衣服。”
幸福地喝著香氣四溢的熱茶,帕西斯突然想起一件事。
“啊,羅蘭,你們是不是馬上要到首都了?”
“對啊。”羅蘭正挑自己的衣服給他,警惕地睇來一眼,“你可別打歪主意,我說過拉克西絲會重點對付你。”
“不是啦。”猶豫片刻,帕西斯擺手道,“嗯沒事。”
不能給羅蘭添麻煩,維烈選了誰作為菲莉西亞的附體,一會兒我自己問他。
“?”東城城主正疑惑間,守衛通報道:“大人,黑龍王求見。”
“讓他進來。”
“羅蘭。”和義子一樣,巴哈姆斯也是穿得一身黑,沒有佩帶任何防具,彷彿貴族的優雅打扮與他清美文秀的五官十分搭配。然而,一瞥見坐在床上捧杯啜飲的帕西斯,他柔和的線條頓時緊繃。
“喲,呆龍。”帕西斯輕快地打招呼,卻見他眼中迸出極端痛恨的火光,愕然愣住。羅蘭也看到了,訝道:“你怎麼了,暮?”
“不,沒什麼。”巴哈姆斯僵著臉轉過頭,擠出不自然的笑容,“我感到魔法波動,來跟你說一聲。”
“你感到的波動就是這傢伙發出的。”羅蘭指指師父,心裡還是有些在意。他的義父性情平和淡然,一般不會對人產生很強的情緒,雖然帕西斯欺負過他,但剛才的反彈也太激烈了。
帕西斯所受到的衝擊遠比徒弟大,驟然想到的可能甚至令他的手指微微顫抖。
可是,不會啊我是害過羅蘭。但因為我當時後悔了,羅蘭又忘了那件事,他慢慢也不再計較,怎麼會一下子翻起舊帳?
在迷霧森林,他可以為了脫困陷害真心喜愛的弟子。而現在,光是想到一旦真相暴露,羅蘭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待他,就全身發冷,從靈魂深處湧出絕望和恐懼。
沒有漏看他的反應,巴哈姆斯稍稍緩和神色:“嗯,他要住下嗎?住哪兒?”
“我是想就近監視這個成天惹是生非的自戀狂,但他堅持要擁有隱私權,只好另外給他安排一個帳篷。”頓了頓,羅蘭狀似無心地試探,“暮,你就和師父做個鄰居,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