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為什麼要看?他是個忙人,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可他還是抽時間跑那麼遠的路過來看這個村子。再想想他對來回的路都那麼熟悉,我自然而然就懷疑,我爸是不是在這個地方住過?或者說在這裡發生過一些事情,所以讓他對老村念念不忘。還是那句話,他對道路的熟悉,不止走了一次兩次那麼簡單,如果這麼想,老村甚至可能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的老家?
記憶中,我的籍貫應該是江蘇連雲港,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就很難說了。我爸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輕易告訴別人,也不可能讓別人摸他的底,編造出一個籍貫,這很正常。但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還需要進一步摸索。
我們三個人站在村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現在只是早晨,還有時間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剛才的老太婆估計是老糊塗,跟她溝通不了,我們得找個比較年輕的人過來問一問。
這時候,從村子的另一端,猛然傳來一陣很古怪的聲音,那陣聲音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嘰裡呱啦響個不停。我側耳傾聽,漸漸分辨出那是樂器的聲音,再一聽,我心裡就抖了抖。老村的地理位置其實距離我之前居住的城市不算特別遠,大概都在同一個省內,地方風俗應該大同小異的。
我聽得出,那陣古怪的聲音,是出殯時才會用到的樂器發出的聲音。
第251章 老村(三)
這種聲音只會在出殯的時候用得上,所以聽到聲音的同時,我就想著,村子裡在辦白事?但聲音還很遠,只是隱隱約約傳過來的,目前還看不到人。
我真覺得有點晦氣了,儘管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大早上問路碰了一鼻子灰,現在又遇見有人出殯,倒黴的要死。我們三個人下意識的就朝旁邊站了站,把出村的路給讓了出來,然後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
那聲音的確就是出殯時用的樂器所發出的,但可能樂器不全,而且吹打樂器的人彷彿有氣無力的樣子,導致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很奇怪,又有點詭異。我們從聲音出現開始,一直等了差不多十分鐘,還是沒有看到送葬的人,這個村子雖然小有規模,不過也不至於十分鐘還看不到人。等了一會兒,我就想順著聲音去看看,李富生拉住我,讓我不要亂動。
又等了幾分鐘,我們看到村子那邊躥起了一串被人撒上去的白紙錢。從這串紙錢上看,撒錢的人是個老手,用我們這邊的話說,叫做一撂三節高,一把紙錢拋到半空,有層次的分開然後散落,就這手看似很簡單的功夫,如果真想玩到爐火純青,沒有十年二十年的經驗是不成的。
雖然還沒看到人,但看到了紙錢,無疑說明,這就是支送葬的隊伍。
第一串紙錢出現之後兩三分鐘,第二串紙錢又被拋上了半空,與此同時,出殯的隊伍也出現在視野中,他們走的非常慢,如果說之前看到的老太婆是一個半死不活的殭屍的話,那麼這支送殯隊伍,就是一排殭屍,死氣沉沉的毫無生機。
我們站著沒動,依然在看,漸漸的,出殯隊伍完整的出現了,大概有二十個人,當我看到這些的時候,就覺得怎麼會有這樣一支出殯的隊伍?
出殯的人全都老的不像樣子了,有男有女,一個個彎腰駝背,吃力的拿著手裡的傢伙,敲敲打打,之前看到的那個撒紙錢的人大概有六十來歲的樣子,但在這支隊伍裡已經算是相當年輕的人了。這樣一幫人連棺材都抬不動,弄了一輛毛驢車,薄板棺材就在驢車上放著,慢慢的朝村外拉。
這一下子就把我弄懵了,很詭異的出殯隊伍,走在太陽下面,依然讓我覺得陰森森的。我看看李富生,但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可能是想等隊伍走近了以後再仔細的看一下。他不走,我和鄺海閣也沒動,一直站在原地等。
很長時間之後,出殯的隊伍才走到了村口,這裡的風俗跟我們那邊還是有點不一樣,準備出村的時候,兩個老太婆就顫顫巍巍的掏出了一大把疊好的小紙人,小紙馬之類的冥物,朝四面扔著。風一吹,紙人紙馬飄的到處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我趕緊就又退了幾步,把路完全讓開。
我們三個大活人站在村口,出殯的隊伍沒有理由看不到,但是他們無動於衷,仍然各做各的事,只有那個撒紙錢的人瞥了我們兩眼,在我看來,這也是我看到的最正常的一道目光。不過他手裡正在忙著,也沒有理會我們,就喊了兩聲迴避,然後領著出殯的隊伍朝東邊走了。
出殯的隊伍慢吞吞經過時,我看到之前打聽過路的老太婆也在其中,我就想著,她是知道今天村裡有白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