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士收取了信件,招手喚來道童,吩咐將鶴童子待下去好好招待,臉上爬滿了陰翳,轉身回到觀中,進了最裡面的院子。
青龍觀本來按照道門的規制是四進的院子,李道士進了最後一進,並沒有停止腳步,反而往最後面那堵鼻直直的走過去。
眼見他就要撞在那堵實心磚牆上,但眼睛一huā,身子已經穿牆而過,消失在後院。
牆後是一個獨立的院子,看起來不比外面的小,佈置的倒是有些雅緻,只是周圍的牆看起來紅的有些耀眼。
在外面冰天雪地的情況下,後面的小院子竟然溫暖如春,院中的huā圃裡,猶自開滿了鮮huā。鮮huā同樣是鮮紅色的,大大小小,大的有碗口大,小的只有指頭大小,鮮紅的huā瓣下,竟沒有一片綠葉,整個院子只有一個色調,那就是…
紅,奪目的紅。
在紅色海洋之間,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與其說是房子,還不如說是座大墳。那房子上下圓形,扣在地面上,沒有一扇門,更一扇窗戶,也不知裡面怎樣透氣。
李道士緊走幾步,來到那屋子門口,躬下身子,恭敬道:“尊者,弟子李萬成有要事求見。”
屋中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聲音隆隆道:“說過多少遍,不到打杭本作療傷,耽誤了本座的傷情…把你颳了都不夠。
若是這番不是天塌下來的要緊事我就弄死你。”
李道士嚥了。吐沫,道:“啟稟尊者,弟子這回的事情果然十萬火急。”
那聲音喝道:“說。”
李道士道:“是這樣,適才前面觀中來了一個鶴童子”
那聲音插口道:“鶴童子?”語氣之中不免流露出幾分重視。
李道士道:“正是,那鶴童子傳來了道宮的訊息。”
那聲音道:“道宮?不是州觀?”
李道士道:“是,正是道宮中的訊息。”
那聲音顯然鄭重了起來,道:“這樣倒是新鮮了,是什麼大不了的訊息要從道宮直接往下傳?按照規矩,道宮不是隻通道城一級的守觀麼?他們為什麼不去往守觀傳訊息,反而往這邊傳?”
李道士道:“守觀那也要傳訊息,不過那應該還沒傳到,咱們這一回倒是搶在那邊頭裡了。說來好笑那鶴童子身上帶了好幾封信,
要沿路傳過去,本來按照規矩,第一個是守觀,其他的才輪到鄉野各個子孫觀。偏偏他到了咱們門前餓了,要討些靈谷因此先降落下來。那鶴童子傲得很,看樣子若不好好招待,它還要在道宮之前跟咱們小鞋穿。”說著露出幾分嘲諷。
那聲音道:“這都是小節別羅裡吧嗦的。那鶴童子要傳的是什麼訊息?”
李道士喉頭咕噥兩聲,心中暗罵口中還是恭恭敬敬道:“是,這一番卻是大事。道宮半個甲子一次的各地大檢又開始了。派下來執掌的巡守,代宮主要查檢各地守觀的情況,正使那一路要向這邊來了。
道宮有人傳來訊息,馬上要來的執掌大人是道宮中一個大人物的子孫,修為未必怎麼樣,但是身份高貴至極,而且初出茅廬,經驗淺薄不說,還要強好勝,常常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因此道宮往雲州傳信,就是提醒各路守觀和沿途的道觀,若是遇到了這位公子,一定要好生看護,不可出任何差錯。”
那聲音靜了一會兒,道:“那位公子……什麼人?”
李道士道:“是道宮的張大公子,似乎叫做張延旭什麼的,年紀不大,如今卻已經是築基元師的修為,那也沒有什麼了不得,但他的父親,義父,師父,同門的師叔伯個個都是道宮當中權力人物,所以他的地位非同小可。聽說除了副使和規定隨行的諸位使者,本來還給他配了四個築基元師保護,但那小子性格囂張叛逆,出門就把這四個人甩掉了。現在行蹤不定,只能從他偶爾露面判斷他是一路往雲州來。而且若是來的話,就在這半個月之內。”
那聲音憤憤罵道:“媽的,多事。“李道士道:“尊者放心,雲州道觀多如牛毛,咱們也不是什麼乍眼的。來咱們這裡的可能性不過萬分之一。”
那聲音暴躁道:“本座如今正到了恢復修為的關鍵時刻,就在這半個月之內,就要修煉完畢恢復前日的榮耀~偏偏這個孫子鬧出這一個意外!就算是萬一,也不是沒有可能落在這邊,倘若他要來了,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能不能殺了滅口不說,本座就要受到打擾,若是就此功虧一簣,那誰來負責?”
李道士道:“師叔放心。咱們一定精心守衛,將這個危險扼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