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怎麼知道這裡的密室,而且密室裡有吃的東西呢?”
“秋天的時候我們爬進來玩,無意中發現的唄。到了下面才知道有吃的嘛。”
祁暮朝他走了兩步,又看了三人一遍,發現這三個孩子,除了中間這個略黑一些外,大的小的雖然臉不乾淨,膚色卻白晳,尤其是小的那個,蒼白得有些透明。“你們來了很多次了?怎麼知道這裡面還會有食物呢?”
那少年抬起頭來:“沒有沒有,我們這就是第二次,就是來碰運氣的。”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密室,拿了東西的呢?”
少年嚥了一下口水:“今,今年秋天。”
祁暮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因事情出乎意料,心裡也有一些不甘,如果真的一直是乞兒來取的,那大嫂到底有沒有得到幫助,難道說她生活得很好,不需要幫助嗎?
小虎卻有些生氣了:“這些東西是我們放在這裡,送給別人的,你們怎麼可以隨便拿?”
最小的那個孩子眼裡已有了淚光,癟了一下嘴小聲說:“這裡本來就是我們家……”最後一個字才剛出口,那大孩子已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馬上又意識到什麼,放開了,三個人的臉色瞬間都蒼白了。只希望那聲音小,祁暮和小虎啥也沒聽到。
可是,偏偏祁暮和小虎的耳朵靈得很。
“你們家?為什麼?”祁暮的眼亮了。
那少年急忙解釋:“他的意思是說,我們秋天沒地方呆的時候就是呆在這個園子裡的。誰都知道這是以前的懷義王府嘛,哈哈。”他笑得尷尬。
祁暮的疑心更重了,故意道:“這麼說來,一個廢園誰來過就可以當作自己家,我還可以說是我家呢。”她一邊看著少年和那小男孩,一邊故意咬重了“我家”兩個字。兩人卻沒有反應。
倒是中間那小男孩,此時眼睛一轉,忽然上來拉住祁暮的手道:“姐姐,哥哥,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拿走這袋米吧。我們家裡還有一個妹妹,我們昨天就沒有東西吃了。你們自己手裡不是還有吃的嗎?”
小虎的臉有些抽搐,這話說的倒象是他們要與這三個孩子搶吃的似的。祁暮一聽,腦子裡卻是靈光一現。她索性蹲在那個最小的孩子身前,輕緩地說道:“你要是跟我說實話,你們住在哪裡,是怎麼知道這個密室的,這袋米和我們帶來的米和肉乾就都給你們。”
男孩看看了小虎手裡的袋子,艱難道:“我們,我們住城南的大王村……”那少年一聲厲喝:“小轅,你在說什麼!”男孩嚇得一抖,眼淚洶湧而出,抽噎得不可自制,最後竟兩眼翻白暈了過去,幸好被祁暮一手托住。嚇得那少年和略大的男孩圍著他大叫“小轅!小轅!”祁暮伸手掐他人中,好一會兒他才緩過氣來,卻喘得厲害。少年見狀,一把將他從祁暮手中搶過去,一邊拍他的背。
就在男孩離開祁暮手的那一瞬,她的另一隻手觸到了男孩胸前有一塊堅硬的東西。少年忙著為男孩拍背時,她忽然伸出手去,從男孩胸口抽出了一個玉佩,她的動作太快,那三人都沒有反映過來,愣在了當場。那玉佩觸手溫涼,晶瑩剔透,一面雕的是盤龍,另一邊雕的卻是一隻奔跑的狼。
這熟悉的圖案讓祁暮愣住了,正要問,小虎此時卻撲了上來,看著那男孩道:“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你哪裡拿的?”那男孩見他這樣,作勢又要哭,卻又倔強地忍住了。
那個略大的男孩道:“這麼兇做什麼?小轅為什麼不可以有這塊玉。我們沒偷沒搶,這是他娘給他的,他生下來就帶著的。”
小虎問道:“你娘,你娘是不是生得挺美的?”
略大的男孩又道:“不是,正相反。”
小虎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道:“我說錯了,你娘半邊臉上是不是都是疤?”
三個男孩都愣住了,卻也說不說話。祁暮拿著玉佩,拉起那小男孩的手,緩緩道:“這玉佩,北狄只有一塊。你姓祁,對不對?我,也姓祁。”
三個男孩的眼睛都睜大了。小轅忽然重重地點頭道:“我姓祁,我叫祁轅。但我娘說了,以後我只能叫商轅。”
“你娘是商雪瑩,對不對?你是七月的生辰對不對?那你今年是不是應該八歲了?”祁暮心中激動,一口氣問了出來。再看這孩子,很秀美,但那剛毅的下巴和圓潤的唇角就是大哥的模樣。
祁轅不住地點頭:“是的是的,可是你又怎麼知道?”
祁暮忍住鼻腔裡不斷上湧的酸意,說道:“因為,我是祁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