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仰頭大笑,說:“我從小就被爹當男娃養,自然是什麼都不懂的。”
我急忙閉嘴,怕提起她的傷心事,剛想轉移話題,卻被她打斷道:“我爹曾說大楚之所以要依附他國,就是因為皇室男子受南方思想中毒太深,整日風花雪月,琴棋書畫。我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大楚不似南朝富裕,哪裡有玩樂的資本?”我上前攥了攥她的手心,見她說得平靜,才放心下來,“可惜,如今的楚王我的叔父也是個心軟之人。多年舊弊難以拔除,楚國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如果當年爹不執意削減貴族權利,怕也不會被奸人聯合出賣。那皇位我是不稀罕的,只是殺父喪母之仇該不該報卻困惑了許久。畢竟,要真算起來,所謂的敵人全是我血濃於水的親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道:“如今你在此處猶豫,對方卻未必肯放任你逍遙。你是個雷,一日不死,別人的皇位無法坐穩。”
她嘆口氣,平靜地看著遠方,道:“罷了。現在的我渺小如螞蟻,只能慢慢等待。”
我看著她成熟的臉龐,若有所思,秋風襲來,揚起彼此的髮束,雕花窗欞中撒進的點點碎金滑過她的面容,熠熠生輝。一年不見,靈夏變了很多。
“走吧。”我轉身,突然說,“靈夏,千丈之堤,潰於蟻穴……”
她停下腳步,嘴角咧開,泛起淡淡的笑容,始終沒有再多說什麼。良久,沒有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我驀然回首,衝著那抹桂花樹下的發呆身影,大聲嚷道:“還愣什麼,快帶我去咱們的新家看看……”
47
大哥的來信
所謂新家,不過是置於晉州西郊淳安縣的千島湖。這裡群山綿延,森林繁茂,風光旖旎。可惜其湖水總是不定期暴漲,淹了周圍的莊稼。夜深人靜時,站在湖畔遠望千姿百態的島嶼山峰,好像是一個個有生命的靈魂,一陣海風襲來,盪漾起悠揚的歌聲,十分詭異。所以久而久之,各種古怪的傳說遍佈晉州,這裡住戶也都遷移。也正因為此,我們才能輕易地買到了這片土地。
千島湖湖面開闊,一碧萬頃,島嶼棋佈;大島如山,小島如船,個個青翠欲滴,像一塊塊半浸在湖中的碧玉。因為水中浮游生物少,湖水清澈如鏡,像翡翠般似綠如藍。我坐在船頭,一時興起玩心,撩起潭潭碧水打向靈夏,她面容一怔,順著臉頰嘀嗒著水珠,佯怒地衝我回擊。一時混亂,小船左右搖擺,殃及了靈秋和阡陌,瞬間,陣陣歡聲笑語響徹在寂寞的空氣中。我們停船靠在了雲蒙列島上。站在岸邊,長吁口氣,空氣十分清新。把鞋一脫,挽起褲腳趟水,靈秋不認同的眼神在看到靈夏也如此做後只有無奈地苦笑,寵溺道:“你們真能胡鬧……”曹阡陌臉色一沉,急忙背身過去,耳朵上佈滿了紅暈。
玩了一會,坐在岸邊休息。曹阡陌點燃了柴火,靈秋負責打理食物,靈夏靠在我的肩膀上假寐,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我看向遠處的沛江,突然想起“鳳凰”,說道:“你們可覺得這花船節有些蹊蹺?”曹阡陌一怔,恭敬道:“屬下早就聽說過花船節,原本並無想法,但是到達晉州後,親眼看到沛江水上停靠著千隻花船,倒覺得有些震撼和憂慮。”
“哦?”我挑眉,淺笑道,“哪裡震撼?又有何憂慮?”
“震撼在於花船節的規模。晉州本屬邊界,十分敏感,竟然允許停靠如此多的不知名船隻,雖然是節日,卻也難免讓人心生警惕。”
“嗯,有理。不過最令人驚訝的是秦豐城就在對岸,卻並無任何反饋,對嗎?”
他眼神閃過一抹詫異,點頭道:“確實並沒有引起任何人重視,只是以節日之名上報。”
“那大人以為如何?”
他垂下眼眸,想了想,平淡道:“屬下不知。”
“哈哈。”我大笑出聲,轉頭看了他許久,冷聲道,“曹大人,有話不妨直說。父親把你指派給我,便是我的人。你也應該儘早看清誰才是你的主子。”
他猶豫片刻,面色躊躇,坦白道:“秦豐城乃屬巴地,屬下不好妄自猜測其中計較。”
“好,那我問你,如果花船節不如表面看似那樣簡單,你認為今年的十五可是船隻起航之日?”他愣了下,說:“不是。”
我淺笑著,讚賞道:“為何?”
“如果姒國借節日之名,實則想籌備船隻,攻其不備的話,絕對不可能選擇今年。其主要原因有二:一為冥國邊界被賀丹所擾,二為巴國隋城戰火不斷。”
“呵呵,貌似正好是偷襲時機。”
“但是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