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把六宮事務統統委了宜妃德妃她們幾個,也實在太不像話了些!怪道幾個都有意見呢!等開了年你還是要理起事來才是!”
悠然只得應了。德妃輕笑插言道:“貴妃姐姐學問人品都勝過我們幾個百倍,皇額孃的決定最英明不過了!趕明兒我就把手頭的事兒給交割了!有甚不清楚貴妃姐姐盡來尋我!”太后聞言卻道:“她初初涉及哪裡懂個什麼?不過是能幫上你們幾分幫上幾分罷了!我知道你們幾個都是好的!你也莫要謙讓,該管的還得管著。”德妃連忙恭謹地應下,低著頭嘴角微微一勾,抬頭又是一副端莊的模樣。
幾個皇子福晉坐在下頭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分府出去的幾個自不必說,自九阿哥以下的幾位阿哥至今仍住在東路的阿哥所,吃穿用度都是宮中安排排程,對何人署理自有計較。
兆佳氏和四福晉坐在一處,對上頭的變故卻未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著十三阿哥的病情,不住責怪自已的粗心大意,為何去了這麼幾回都未能發現他的異狀,反倒要從別人口中得知。又心痛胤祥獨自承受痛苦,他不肯說,想必是為了避免落人口舌。若是他報了病疾,按例就該派太醫診治,真是嚴重必定要接回宮中調養的。念及此處,直恨不得即刻就去養蜂夾道陪著他,也好過在這熱鬧的深宮中心痛。
例行的賜宴過後,兆佳氏打起精神,勉強全了禮數方和十二福晉告退回宮。御花園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兆佳氏卻怔怔的落下淚來,低嘆道:“人道這皇家是天底下最富貴最美好的地方,殊不知這滿宮的富貴底下藏著多少眼淚!”十二福晉拉拉她的袖子,左右看了看才低聲說:“弟妹,我知道你心裡惦記著十三弟,可是這些話哪是輕易說得的?”
她與兆佳氏向來交好,安慰了幾句之後,見她仍是愁眉深鎖,想了想便另起別話:“皇祖母還是同從前一樣看重貴母妃啊!以後咱們去聽風閣討些吃食的機會就更少啦!”
兆佳氏驚訝的問:“這話怎麼說?”
十二福晉啞然失笑道:“就是方才大宴之前的事了!你走神也走得太遠了些!幸好沒出什麼麻煩!”
接著把先前的情形又說了一遍,末了嘆了口氣道:“聽皇祖母的意思竟是宜母妃請求的。雖說是四妃同理六宮事務,卻以德宜兩位母妃為主。宜母妃主動提議把權柄分出來,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兆佳氏沒有說話,心裡卻清楚得跟明鏡一樣:如今在宮外八阿哥一派已是鋒芒畢露,九阿哥和十阿哥也在其中,宮中已有惠妃隱為奧援,她若再緊緊抓住宮中事務不放手,難保不會有人說閒話。她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貴妃不喜庶務,即便是給她權力,她也不會過分插手,事實上六宮主要權力還是把持在德宜二妃手裡。而且有身份尊貴的貴妃拉出來做擋箭牌,會減少許多暗地裡使絆子的。
想到這裡她淡淡笑道:“她與貴母妃交好,貴母妃又是頂頂好的性子,理事也會跟她幾個商量的。”十二福晉心神領會地點點頭,想了想道:“十三阿哥自小就跟著德母妃長大的,要不趕明兒弟妹去求求德母妃想想法子?德母妃如今也是說得上話的,再不濟還有四哥和十四弟呢!他們兩兄弟都是能幹人,比不得我們爺人微言輕什麼忙都幫不上!”
兆佳氏拉著她的手感激地說:“一言驚醒夢中人!我竟是忘了!我們爺的生身額娘不在,德母妃就是我的正經婆母,我去好生求求她,指不定她有主意呢!十二哥如今在六部上行走,只要他平平安安的,還不比我們爺強上百倍?!平安是福啊!”
兆佳氏心裡惦記著事,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乾脆披衣坐起,也不讓侍女點燈,圍著薰爐炭盆就這樣獨坐到天亮。清晨的陽光從高高的宮牆那頭緩緩移過來,寒冬的太陽沒有一絲暖意,映照得滿室的清冷。
她換了新衣,上了濃妝,豔紅的胭脂讓她的兩頰嬌豔如桃花。用力眨回眼底的熱淚,踩著高高的花盆底款款往永和宮走去。
德妃穿著一件暗紫色繡牡丹團花錦袍,袖口和領子處鑲墨色狐狸毛,翠玉扁方上是赤金鑲東珠的幾枝鳳釵,她膚色白晳,臉龐圓潤,看上去不過三十許年紀。見到兆佳氏盛裝前來,先是滿意的微微一笑,端莊受了她的禮後方親熱的招呼她坐了。
她去的最早,問候了幾句之後正遲疑著怎麼開口,卻聽見德妃溫聲細語道:“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聽得這體諒的話語,兆佳氏強笑道:“不苦!苦的是我們十三爺!”
德妃嘆了口氣道:“他苦在身上,你苦在心裡!你是福晉,心裡擔憂著老十三,面上還要守著規矩,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在眼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