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夠,便去幽月那裡取。”
伏鬼面色驀地一緊,瞳色也驟然複雜,隨即緊緊垂頭而下,低道:“多謝皇上。”
顏墨白再度掃他一眼,隨即便自然而然的挪開了目光,沉默片刻,慢條斯理的道:“謝倒是不必。”著,嗓音稍稍一挑,“你跟了朕這麼多年,功勞與苦勞皆有,你如今受了傷,傷藥方面,朕自然是不會虧待苛扣於你。只不過,你乃朕身邊最是心腹之人,平日該是最懂朕心,卻不料,你伏鬼,竟也會……”
他這話得極慢極慢,話語內容也無半許刻薄之意,只是這番話一字一句落得伏鬼耳裡,皆令他心生起伏,壓抑無奈,甚至不待顏墨白後話全然道出,他便極是乾脆的跪身下來,垂頭壓著嗓子低沉道:“皇后娘娘入宮之事,屬下的確瞞了下來,只因當初皇上本在忙於地道之事,身心俱疲,是以不願皇上太過為皇后娘娘之事再度操勞,更也因屬下當時極有自信,自信會憑屬下一己之力護好皇后娘娘,從而有意將此事隱瞞,欲自行去好生解決,爭取不讓皇上操心分毫。”
顏墨白神色微動,唇瓣勾了半抹清淡涼薄的笑容,“如此來,我倒是錯怪你了?”
伏鬼忙搖頭,脫口的嗓音越發的認真剛毅,“皇上並未錯怪屬下,是屬下高估了自己之能,闖下了這等大禍,不僅未能護好皇后娘娘,更讓皇上親自犯險入宮,這都是屬下之過,望皇上責罰。”嗓音一落,磕頭在地,一動不動。
在旁的黑鷹突兀的立在椅子上,黝黑的爪子緊緊的抓著椅子靠背,眼珠子咕嚕亂轉,神色似是越發的心虛與慌張。
顏墨白卻並未立即言話,漫不經心的目光肆意在伏鬼身上掃視,周遭氣氛也徹底沉寂了下來,壓抑厚重,緊烈得令人頭皮發麻。
待得半晌之後,顏墨白終是緩緩將目光從伏鬼身上挪開,薄唇一啟,幽遠無波而道:“膽敢對皇后之事知無不報,你伏鬼著實翅膀硬了,竟能違背朕之吩咐。如此瞧來,該是朕常日對你太過寬容,致使你竟將朕之命令如此懈怠不守。今夜之事,若非朕及時趕到,皇后性命自是不保,就論這點,伏鬼,你該是知曉觸犯了朕之底線。”
伏鬼渾身緊繃,面色法沉,卻並任何解釋,他神色也變得越發凝重,心境也跟著起伏搖曳,一道道複雜懊悔之感肆意在心頭流轉。
他不是後悔他當初做過的知無不報之事,他只是懊悔讓自家主子再度失望。他是陪伴在自家主子身邊最久最久之人,也是最為了解他的人,他知曉自家主子的底線在哪裡,更知曉自己主子最為在意的是什麼,卻也正是因為知曉,因為太過了解,是以,也才想憑自己一人之力來為自家主子分憂解難,卻終究不曾料到自己本非善於權謀計量之人,甚至心有磅礴但能力卻無法匹及,從而,造成了如今後果。
“是屬下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之心,屬下,任憑皇上責罰。”
伏鬼沉默片刻,終是強行收斂心神,低沉沉的回了話。
顏墨白則並未立即言話,整個人漫不經心坐在軟塌,目光懶散將伏鬼掃了一眼,而後,便徑直落定在了黑鷹身上。
黑鷹圓滾的身子猝不及防的顫了兩顫,脖子縮得更是厲害,灰溜溜的眼珠子朝顏墨白掃了一眼,而後扣在椅子靠背上的爪子抑制不住的朝旁挪了一點,再挪一點,直至即將挪至椅子靠背的邊緣,才硬著頭皮停了下來。
“你跟隨朕這麼久,早已非普通主僕。朕對你,自不會真正動得殺心,但自然也不會全然讓你無戒,再者,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再讓你缺胳膊短腿兒自然也非好事,是以,受罰之事,暫且記著,待得日後局勢鬆懈,再論你伏鬼之罪。”
這話入耳,伏鬼心神並無半許鬆懈,反倒是越發的壓抑。
若是自家主子責罰於他,亦或是痛打他,他尚且會覺得自己罪有應得,從而心有釋然,但偏偏自家主子不罰他,不打他,就這麼毫無輕重的先將此事記著,雖對他有法外開恩之意,但他伏鬼心頭,終是有些不好受的。
畢竟是的確違逆了自家主子的命令,本就該受得責罰,他伏鬼也不是什麼害怕割肉流血之人,卻偏偏,最是怕自家主子對他失望。
只是明明心頭對他這番話牴觸得緊,但伏鬼終還是強行壓制著情緒,並未出聲。
他僅是努力的暗自深吸了口氣,低啞著嗓子鄭重道:“屬下記下了,謝皇上。”
顏墨白靜坐於榻,淡然無波的瞳孔將伏鬼的所有反應全數收於眼底,心頭通明,卻也無心就此多言。他僅是默了片刻,便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道:“日後,你便呆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