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隨即便強行按捺起伏發緊的心緒,而後垂眸下來,平緩自若的道:“我方才也說了,我此番不過是要去找吃食罷了,如是而已,無論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我不過是偶然路過此處罷了。”
他滿目平寂,態度認真。
月悠眼角越發一挑,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複雜,則又是片刻之際,他開始自嘲而笑,略是無奈的道:“曾幾何時,你我之間,竟也會說這些應付似的虛話了,還記得當初,你我也算是互相扶持,卑微鄙陋,都想著在宮中安然活命,交情甚好,那時啊,你我之間無話不說,已成摯友,但如今,為了一個外人啊,葬月你,竟也會對我說出這些應付虛假之話了。”
葬月眉頭一皺。
月悠目光再度在他面上逡巡一圈,隨即滿目幽遠的將目光挪開,順勢稍稍的斂卻了面上的自嘲之色,繼續道:“還是那話,皇上不若你想象中的那般弱無心計,大旭長公主,也無你想象中的那般強大,你若要真正活命,投靠皇上才是要緊之事,這話,我念在往日情分之上最後對你說一遍,今夜你這條命,我也再放你一馬,終歸是相交甚好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該是我月悠親手將你推上斷頭臺。”
嗓音一落,不待葬月反應,稍稍轉身,開始朝原路返回,頭也不回的繼續道:“拜月殿定亂,你便莫要過去摻和了,你若當真聰明,便待拜月殿之亂徹底平息,倘若那時候大旭長公主仍是安在,你再去找她也不遲。”
這話道完,人已走遠。
葬月滿面厚重,心境沉重得難以附加,一道道嘆息悵惘之意越發在心頭蔓延,總是無端覺得,此番與月悠一別,便會成……永別。
夜色清冷,寒風而盛,各處之中,花樹再度搖晃不堪,樹枝上那些殘枝敗葉,越發的被烈風捲得漫天飛舞,淒厲壯觀。
此際的拜月殿外,火光成片,一列列御林軍整齊而立,紛紛手握長劍或長弓,滿身戒備的朝拜月殿凝著。
百里堇年一身明黃,靜立在拜月殿院門外,身旁侍衛成群,宮奴環繞,威儀磅礴。
此際,拜月殿內揚起的笛聲,已是全然而止,四方沉寂,氣氛訝異得令人頭皮發麻。
僅是片刻,寒風凜冽之中,百里堇年慢條斯理的用素白的帕子擦了擦手中的長劍,待得長劍鋒刃上的血漬全數被擦拭乾淨,恢復了長劍本身寒光晃晃的光澤時,他終是稍稍將目光從長劍挪開,慢騰騰的凝向了前方院門,微挑著嗓子緩道:“貴客既是來了,何不,出來一見。”
幽長的一句話,說得極是漫不經心,只是這話一出,院內沉寂一片,無人應答。
百里堇年眼角一挑,沾血的帕子被他隨意朝身旁宮奴一扔,目光鎖緊了前方那開啟的院門,繼續道:“既是用笛聲引朕來了,怎麼,竟還沒種與朕見上一面了?又或者,天下赫赫威名的人物,滿身傳奇,實則,卻是個臨陣退縮的懦弱之輩?倘若當真懦弱,便將朕母后的貴體完好無損的交出,朕尚且可留你一具全屍,但若你執迷不悟,仍舊將朕母后的屍首挾持,那便休怪朕將你破皮抽骨,五馬分屍了。”
這話一出,院中仍是一片寂寂,無聲無息,無人回話。
百里堇年候了片刻,所有的耐性終是全數耗盡,面容之上,也頃刻將所有的煞氣與怒意全數展露,隨即抬手一揮,正要喝令禁軍入院搜人,卻是到嘴的話還未及時道出,院內竟突然扔出了幾隻大桶來。
“保護皇上!”
在場禁軍們震得不輕,紛紛大聲而呼,護著百里堇年下意識往前,奈何那些木桶極脆,落地便被砸得四分五裂,桶內的東西陡然灑出,空氣之中,頓時漫出了濃濃的酒味。
是酒!
百里堇年瞳孔一縮,雙眼稍稍一眯,在場禁軍更是心生震愕,不知何故。眼見局勢怪異,在場御林軍統領葉猿當即陰沉沉的下令道:“速速入院,捉人!”
短促的幾字剛落,御林軍們正要硬著頭皮往前,奈何正這時,院內突然冒出破空簌簌的流箭來!
那些流箭,箭頭皆帶著赤紅旺盛的火苗子,箭羽一落地,箭頭的火苗頓時將地面蔓延的酒水點燃,瞬時,火勢陡然而起,整個院外酒水所及之處,頃刻便成火海。
一切的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未料到,如今滿宮戒備,如此嚴密防守之下,竟還會有人有本事入得拜月殿,更還能搬得這麼多酒水入得拜月殿。
火勢迅猛,所有人抑制不住緊急後退,百里堇年滿面震怒,神色陰狠,待退出火圈,雙眼稍稍一眯,挑著嗓子陰沉道:“貴客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