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時,心頭起伏劇烈,壓制不得,連帶握著樹枝穩住身形的雙手都抑制不住的有些發顫。
葬月似是看出了什麼來,忍不住低聲問:“長公主,可是那笛聲有問題?”
那笛聲的腔調幽遠之至,似在隨意曠達而奏,又似在召喚什麼。他雖不知那笛聲究竟何人所奏,但瞧那笛聲飄來的源頭,似是拜月殿的方向,昨夜,太上皇便死在了拜月殿,是以那拜月殿,早該是成了滿宮之中最為忌諱之地,不料竟還有笛聲從那邊揚出,甚至還在這滿宮森然戒備,人人自危,太后遺體突然不見的節骨眼上揚來,不得不說,無論那奏笛之人究竟是誰,依百里堇年的脾性,自是饒不了他。
這般思緒,幽幽在心口流轉,卻是這時,那前方不遠的太后寢殿院外,那滿身明黃陰沉的百里堇年殺氣騰騰的大呵一聲,“隨朕來。”
短促的三字,腔調猶如追魂奪命般令人頭皮發麻,且這話尾音還未全然停歇,百里堇年已率先轉身朝笛聲揚來的方向猛衝。
葬月神色一變,疑慮重重,目光朝百里堇年掃了幾眼,正要將視線朝身旁的鳳瑤落回,奈何正這時,身旁女子竟也如離弦的箭一般朝樹下躍去,動作極快極快,眨眼之間,便已消失在樹下濃密的夜色裡。
“長公主!”
葬月驚得不輕,壓著嗓子嘶啞而喚,心口猛顫,面色也跟著沉了大半,眼見鳳瑤當即消失在眼簾,他眉頭越發緊蹙,此際也來不及多想,更也顧不得雙手傷勢未愈,當即提氣飛身朝樹下躍去,待得踉蹌著地,急忙朝鳳瑤消失的方向追趕。
他鮮少在人前暴露武功,只因宮中之人太過複雜,再加之武功本非精妙,而是會些防身逃跑之術罷了,是以也上不得檯面來展露。
此番焦灼之下,著實是顧不得那麼多了,縱是落地時稍稍的扭了腳,也渾然未有心思顧及,僅是卯足了勁兒,猛的朝鳳瑤消失的方向追去,奈何夜色朦朧,周遭之處皆是光影暗淡,待得追了片刻,前方之中,已無鳳瑤蹤跡。
他眉頭大皺,心口越發而緊,思量之下,便急忙朝拜月殿的方向趕去。
那大旭長公主是聞了笛聲才突然反常,百里堇年似也正朝笛聲方向而趕,是以,即便不知這其中緣由,但也能稍稍猜到大旭長公主會朝拜月殿而去,他此番也速度極快的朝拜月殿去,想著許是能在拜月殿與她匯合,只奈何,待得一路往前,跌跌撞撞,他人還未抵達拜月殿,卻被一人突然從中道攔截。
那人,猶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強行阻了他的去路。
他猝不及防的驚愕駐足,待得終於停下腳來,才見面前突然擋道之人,竟是月悠。
“宮中處處不穩,你不找地方躲起來,還在宮中亂晃作何!”不待葬月言話,月悠已緊著嗓子出了聲。
此番本是領御林軍繼續搜查大旭長公主以及大周細作,奈何卻見葬月隱約朝這邊跑,幸得與他一道巡邏的禁衛如今皆已成他心腹,他尚且還可讓他們等在原地而控制局面,若不然,這葬月今日倒是得喪命在此。
葬月滿目起伏,心口的震愕之意也強行斂下。
他目光在月悠面上掃了一圈,沉默片刻,開始裝作若無其事的道:“並非是亂晃,而是一直躲在一處而無吃食,是以便想出來找些吃的。”
這話入耳,月悠面色一深,落在葬月面上的目光也稍稍增了幾許失望。
葬月這話啊,他無疑是全然不信的,便是要找吃食,自然得去御膳房,但這葬月要跑的方向,無疑是後方拜月殿的方向,是以,難不成這廝要去那禁宮拜月殿找吃食?
心思至此,一切通明,但月悠也無心思全然拆穿,僅是斂神一番,脫口的嗓音越發複雜,“上次放你一回,便已是報恩,你這回竟還要往刀口上撞,你可是當真不想活了?葬月,如我們這類人,最該知曉何事該為,何事不該為,你以為如今之話,我便當真會信?”
說著,也不願就此多言,話鋒稍稍一轉,繼續道:“你且如實與我說,你此番要去之地,可是那禁宮拜月?”
葬月神色微動,靜立原地,並未言話。
月悠深眼凝他,“方才那拜月殿的方向突然起了笛聲,皇上已是領人過去了,你此番也突然朝那邊去,可是因那大旭長公主也朝拜月殿去了?”
葬月心有無奈,終究是與月悠太過熟悉,常日也相處得多,是以,他是何心思,這月悠自然也容易猜到。只是此際,即便這月悠已是猜到他此番急行的意圖,但他終究還是不願全然在月悠面前妥協與承認。他僅是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