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三字入耳,連鳳瑤自己都震了一下。
她心底越發的起伏,一股股異樣與複雜之感,也再度在周身流轉。
她也並未立即言話,目光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面色幽遠沉寂,卻也抑制不住的複雜厚重。
待得片刻後,司徒夙滿目深沉的望她,再一次低沉沉的道:“你愛他嗎?”
他嗓音極緩極慢,這三字,似是從牙縫中擠出。
鳳瑤應聲回神,緩緩抬眸觀他,神色起伏雲湧,卻也僅是眨眼睛,便已努力的壓下了滿目的複雜,隨即平緩幽遠的道:“愛。償”
這字一出,司徒夙瞳孔一縮,陡然之間,整個人似被什麼悲愴之事擊中,面如死灰。
鳳瑤一點一滴的將他的反應全數收於眼底,突然覺得魔怔般的暢快淋漓,隨即唇瓣一啟,再度陰測測的道:“本宮愛他!本宮若是不愛他,憑本宮之性,何能嫁他!”
嗓音一落,意料之中的見得司徒夙面色蒼白,瞳孔搖曳劇烈,那眼底深處的風雲也是起伏猙獰,涼人徹骨。
鳳瑤心底越發的暢快,猙獰魔怔似的暢快,能讓這司徒夙驚起色變,這感覺,自是不差。倘若這司徒夙當真對她有情,她無疑是得好生利用這點,肆意的,冷落,傷害,甚至要將他整個人,都徹底的傷到骨子裡,也讓他好生嚐嚐,什麼叫心痛,什麼叫驚天的失望。
一時之間,她滿目陰測冷諷的望他,司徒夙則垂眸而坐,濃密的睫毛也跳動厲害,整個人,都身形緊繃,難以排遣。
周遭氣氛,也順勢沉寂了下來,一派冷肅靜謐,卻是片刻,屋外之處,則突然揚來了顏墨白那笑意潤朗的嗓音,“夜色雖沉,但也正點著漁火垂釣。伏鬼,你且去為本王拿魚竿,本王今兒,要釣一尾大魚,給長公主,補補身子。”
懶散柔和的嗓音,雅興悠然,卻也愜意十足。
鳳瑤微微一怔,倒是不知屋外江風拂刮,冷意四伏,顏墨白那廝,怎突然有了釣魚的雅興。
正待思量,身側的司徒夙已抬起眼來,那雙劇烈起伏的瞳孔緊緊鎖她,“本殿和親文書在先,無論如何,你都要嫁入大盛,入宮為妃。待得楚王之宴過後,我便會找人算吉日,到時候,你務必得和親而嫁,若是不然,和親之事一誤,我也無法保證,我父皇,是否再對大旭出手。”
緩慢的嗓音,突然有些生硬,但語氣之中的堅持威儀之意卻是不曾掩飾。
鳳瑤應聲回神,眼角一挑,清冷觀他,“太子殿下這是在威脅本宮?”
司徒夙嗓音突然一扯,“若論威脅,不是你先威脅於我?當初大盛攻打大旭,你可知我費了多大心裡才保住大旭不被全數毀滅?若非我,你以為你大旭還能喚作大旭?你以為你還能主宰大旭?你以為你大旭的疆土,還能攥在你手裡?若非我,這大旭早亡了,而今我包容你順你,而你呢?在我父皇妥協讓你和親之際,在我滿懷欣喜的開始著手準備東宮大婚之事,而你呢?你竟刻意揹著我,與旁人大婚?你當真以為,我會信你一派之言?倘若你當真愛那大旭攝政王,你今日便不會躲我,此際更不會讓大旭攝政王出去,獨獨留我在此!”
說著,嗓音越發一挑,“鳳瑤,當初道行山你我情義而合,而今,你當真說忘就忘了?”
他似是情緒著實崩塌,言道出的話,也惱怒質問,涼意十足。
又或許是,雖為叱吒風雲的戰將,但終歸鮮少經得情事,是以雖滿身威儀大氣,但在愛情之中,也終歸是初出茅廬之人,是以在受刺激之時,也會表現得如此時空。
又或許,是因心底強烈的威儀與佔有慾再度在作祟,是以,心思難控,屈辱難耐,這股子壓抑陰沉之感,便開始不可一世的發洩出來。
只可惜,她並非再愛他,更無心太過顧及他那份情誼與佔有慾如何著落,她此際也的確忘不了他,甚至心繫於他,只不過,她心繫的,不過是他這顆項上人頭。
眼見司徒夙神色起伏劇烈,陰沉一片,不知為何,她的心境,竟越發的平靜,死一般的平靜。
她靜靜迎上他的瞳孔,分毫不避,待得片刻後,便唇瓣一啟,低沉而道:“太子殿下與本宮情誼相合,終歸是往事。太子殿下再怎麼為本宮付出,都改變不了,你殺我父兄,毀我大旭的事實。”
低沉的嗓音,平緩幽遠,無波無瀾,卻也隱約之中,不曾掩飾的帶著幾許淡漠。
這話一出,司徒夙滿目僵硬的望她,似是一時之間難以回神,整個人都全然怔住。
待得半晌後,他瞳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