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敢逆長公主之令。老臣實在惱怒,雖心痛,但也務必將他押上朝堂,望長公主重重責罰。如此,老臣也算能心中無愧,也不用再為這逆子擔驚受怕,解脫了。”老瑞侯一聲高過一聲,面上的怒意,有些濃烈,卻也有些蒼涼。
究竟是如何生氣甚至失望,才會如此大義滅親,鳳瑤不知,但卻知曉,當年她頑劣不堪,毫無公主該有的儀態與禮數時,自家父皇,也是怒不可遏,但也心痛備至,最後忍不住將她送到國師身邊,隨國師一道入得道行山上清修。
只道是,往事入目,回憶而來,她倒也有些理會老瑞侯的哀怒,也突然發覺,這不可一世且劣跡斑斑的花謹,又如何不是當年頑劣不堪甚至到處惹事的她。
想來,冥冥之中,她幾番饒過花謹,有敬重老瑞侯的緣由,說不定,也覺這花謹與當年的她極為相像,是以,心軟的饒恕。
思緒至此,鳳瑤目光逐漸幽遠了幾許,隨即轉眸朝花謹望來,低沉而道:“老瑞侯如此言道,瑞侯,可有話要說?”
花謹僵跪在原地,低垂著頭,身上的衣袍褶皺不堪,哪有常日的半點驕奢之氣。
他也並未立即言話,待半晌後,他才逐漸抬頭朝鳳瑤望來,一張常日白淨的臉此際卻顯得枯黃蠟燥。
“微臣有錯。”他低低的出了聲,嗓音破天荒的顯得有些麻木與厚重。
鳳瑤從不曾見過這樣的花謹,待這話入耳,一時,心底也略有震撼,而這種震撼,無異於天崩是裂一般,驚得異常。
不得不說,這不可一世的花謹,難不成,真突然變了性子,突然開竅了?
思緒至此,鳳瑤面色越發的陳雜。
正這時,花謹恭恭敬敬的朝她磕頭,厚重而道:“微臣身為瑞侯,未做過一件光宗耀祖之事,反倒給我爹惹是生非,給侯府蒙冤,更還違逆長公主之令,棄我大旭律法於不顧。微臣,自知罪孽深重,長公主若要責罰,微臣,無話可說。”
不如以前那般咋咋呼呼,也不如往昔那般扯聲祈求,圓滑放肆,此際的花謹,麻木厚重,哀涼決絕,一言一行所表露出的,全是鳳瑤不曾見過的一面。
鳳瑤滿眼複雜的望他,按捺心神,不深不淺的問:“瑞侯在本宮面前,認錯倒也認了幾回,而今這次,瑞侯認錯,可是真心?”
花謹麻木厚重的道:“往日,微臣的確有恃無恐,但前日,長公主則將微臣罵醒了。身為國之朝臣,卻不為國中效力,甚至還讓長公主與侯府蒙羞,如微臣這般不忠不義,不賢不良之人,長公主便是卸了微臣官職,要了微臣性命,微臣,也絕無怨言。”
老瑞侯在旁咳嗽,心力交瘁,眉頭皺在一起,憤怒,決絕,但瞳孔在花謹身上流轉間,也抑制不住的溢位了幾許心疼。
滿殿的朝臣,也紛紛再旁觀著,無人插嘴言話。
鳳瑤深眼將花謹盯了幾眼,隨即視線微挪,望向了周遭群臣,低沉而道:“瑞侯特意過來請罪,諸位大人,可有意見或建議?”
這話一落,群臣紛紛面面相覷,卻無人應答。
殿中氣氛,也驀地沉寂下來,壓抑重重。
鳳瑤冷眼觀著群臣,面色逐漸冷冽。
花謹仍僵硬而跪,不曾朝群臣望來一眼。
如此壓抑厚重的氣氛,足足持續了半晌,隨後,那一直立在一旁不言話的許儒亦上前了兩步,朝鳳瑤恭敬而拜,緩道:“長公主,微臣有話要說。”
鳳瑤瞳孔微縮,目光朝許儒亦鎖來,“皇傅有話不妨直說。”
許儒亦稍稍站直身,清潤無波的目光朝花謹與老瑞侯皆掃了一眼,隨即朝鳳瑤恭敬道:“這幾年,瑞侯行事,著實有些過頭,但瑞侯在京都城這麼多年,既無傷人,也未害人,再者,瑞侯當日送入宮中之人,臣等皆知是奴役罷了,並非真正的血性男兒。是以,瑞侯敗壞長公主聲名,便無從可說。另外,老瑞侯對我大旭,終生效力,而今晚年,朝廷也該體恤,總不能讓老瑞侯晚年悲慼才是,而瑞侯此際,又已意識到錯誤,且誠懇認錯,微臣相信,只要長公主再給瑞侯一個機會,瑞侯,自能改邪歸正,好生為我大旭效力。”
冗長的一席話,調理分明,語氣平和得當。
鳳瑤極深的朝許儒亦掃了一眼,思緒翻轉,正要言話,不料有群臣突然而道:“浪子雖能回頭,但品性卻不易根除。更何況,如瑞侯這般在京都城內囂張了數十載的人,想來若要讓瑞侯全數改好,甚至為國效力,怕是,並不實際。”
這話一落,周遭幾名朝臣微怯的開始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