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白輕笑,“無論你是否妥協,你這條性命,朕都可隨意掌控在手,又何須你拿著你這條性命來與朕談條件?”
司徒夙眸色越發起伏,所有的無奈與無力之感層層交織在心,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仍是強行剋制,不願在顏墨白麵前表露出半許悲慼與崩潰,他僅是越發的挺直了腰板,面無太大起伏,甚至在用盡全身力氣的保持滿身的淡定與沉寂,隨即薄唇一啟,繼續低沉沉的道:“你究竟想如何?放過我皇姐,不過是你隨意一句話罷了,你何必如此為難於她。且我皇姐當初對你的確不薄,你便是無心,但至少也不可如此對待於她!顏墨白,世道淪為,人之相與,日後都會好壞的後果。你對我皇姐如此咄咄相逼,對我司徒一族如此趕盡殺絕,就不怕日後遭得報應?你莫要忘了,當初你有心投靠我大盛之際,我皇姐與父皇對你姐是不薄。”
這話入耳,顏墨白懶散勾唇笑了,“投靠?呵,朕何曾想過投靠你大盛,不過是大盛國力強厚,朕有心周旋與拿下罷了。洽”
說著,分毫不顧司徒夙越發暗沉的臉色,他眼角稍稍一挑,繼續道:“朕今兒親自過來,並非是要與好生探討你皇姐的去留,而是要與你探討,你司徒夙的去留。說來,依照朕之性子,自是喜對人趕盡殺絕,不留後患了,但亦如鳳瑤所說,你當初對大旭兵臨城下之際,也算是放了鳳瑤一命,且也頂著你父皇之壓不曾對大旭京都層層屠殺,呵,你也說,因果自有輪迴,當初你之心軟留情,到了如今,朕自也可看在當初的份兒上留你性命。只不過,這死罪可免,但活罪自是難逃吶,不若,你自廢武功,自斷雙臂,朕便留你一命,讓你苟且活著如何?”
自廢武功,自斷雙臂……
短促的幾字入得耳裡,層層在身子裡鑽動,無疑是在瓦解他最後一絲的志氣與驕傲。
本是習武之人,若自廢武功,自斷雙臂,還何來拿得動刀劍,報得了大仇。這顏墨白如此要求,無疑也是不願給他任何退路與活頭,他就是想讓他如同廢物般活著,苟且的活著。
思緒翻湧,渾身上下似也逐漸積攢了怒意,那一道道恥辱之感極是猛然的在全身上下肆意蔓延,待得片刻之後,他才強行穩住心緒,低沉沉的問:“如你顏墨白這種人,竟也會真正不要我性命?”
顏墨白慢條斯理的道:“朕雖狠心,但著實不喜太過殺生了。你且瞧瞧,今日之戰,不也是你們這些人硬湊上來逼朕大開殺戒的麼。更何況,對待某些人,許是讓其苟且活著倒比直接讓他死得痛快要解氣數倍,就如大盛太子這般人物,本是滿身的傲骨,但卻活生生被朕折彎了脊樑,活生生的拋卻往日的一切苟且的活著,不是最讓人心頭暢快?想來,大盛太子也是大有報復之人,自然也不會放棄這等求生的機會是吧?終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便是苟且偷生,又或是卑微如狗,但自然也算是安安穩穩的活著不是?鈐”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無疑是字字帶刺,句句待諷。
司徒夙心底的怒意終是被他這話全數點燃,連帶面色都怒得青紅開來。
這顏墨白將他當做什麼了!竟將他當做一條狗麼?
他瞳孔驟然雲湧不定,便是立在他身後那群黑袍之人也怒得不輕,則是剎那,當即有黑袍之人怒斥道:“放肆!你竟如此汙衊我家殿下,可是不要命了?”
這話一出,周遭黑衣人頓時腳步上前,手中的長劍大肆而揚,勢要朝顏墨白靠近。
瞬時,周遭氣氛陡然變得森冷磅礴,一觸即發。
然而便是如此,顏墨白則似如未覺,依舊是懶散而坐,興味盎然的朝司徒夙凝望,而他身後的伏鬼則拔劍而出,那鋒利的刀鋒陡然架在了司徒凌燕的脖子上。剎那之際,在場黑袍之人們紛紛一怔,司徒夙則已雙眼一眯,忍不住出聲呵斥,“退下!”
黑袍之人們面色大變,不敢耽擱,面面相覷一番,終是滿身戒備的退回原處。
顏墨白輕笑兩聲,“看來,大盛太子的這些親信,倒著實無眼力勁兒呢,如今大盛大公主正於受制,這些人也敢妄動,著實無禮了些吶。”說著,目光徑直落向司徒夙那雙起伏不定的眼,“今日朕攜你皇姐過來,的確不是要與你硬拼的呢,也的確是讓你好生見見你皇姐呢,是以,朕已有好心善待於你,放你性命,如今便得看大盛太子是否領情了,畢竟,自廢武功與自斷雙臂,終還是能保得性命不是?”
司徒夙冷道:“大周皇上又何必將一切都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你之狼子野心,我豈會不知?那些委婉虛假之言,你便莫要再提,而今我也再問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