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對,但終歸來者是客。”
她嗓音極為平緩低沉,隱約透著幾許掩飾不住的疲憊。
奈何這話一出,幼帝反應極大,當即扭頭朝她瞪來,滿面的惱怒與不平,“阿姐也責怪徵兒?今日之事,明明是那六皇子調戲我大旭宮女,明明是他不對,如此惡劣之人,徵兒傷了他又如何?再者,阿姐忘了父皇與太子皇兄是怎麼死的嗎?父皇與太子皇兄是死在大盛之人手裡的!阿姐竟說那六皇子來者是客,竟還為了他們來責怪徵兒!若非徵兒年幼,若非徵兒未能執政,要不然,徵兒定不若阿姐這般在大盛之人面前懦弱,定會讓大盛之人有來無回!替父皇與太子皇兄報仇!”
猙獰惱怒的嗓音,嘶吼而出,再加之他滿眼殺氣與冷冽,著實讓下見之心驚。
鳳瑤瞳孔一縮,心底也驟然震撼起伏。
她極為難得的發怔,極為難得的驚愕的望著自家幼帝,凝滯片刻的思緒也逐漸開始翻轉,層層的驚愕與不可置信之意也在渾身蔓延開來。
她著實未料到,自家這幼帝,年紀小小竟有這等戾氣,甚至稚嫩的嗓音毫不客氣的喊打喊殺,無疑是成熟而又怪異。
這究竟是怎麼了!
自家這幼帝,為何年紀小小便能知曉這些,究竟是誰為他灌輸了這麼多的仇恨,是誰讓如此迅速的成熟?
思緒翻騰,腦中也迅速搜尋,最後得出之人,僅有惠妃。
是了,與惠妃那等蛇蠍陰沉之人經常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中,染得一身戾氣也是自然。只不過,以前時日,自家這幼帝在她姑蘇鳳瑤面前也是極為的乖巧懂事,但自打惠妃亡了後,自家這幼帝,便全然變了,變了呢。
越想,心底便越發的凌亂起伏。
鳳瑤並未言話,撐在額頭的指尖也再度加重了力道,一點一點的揉著,欲將滿頭的沉重全數揉乾淨。
大抵是情緒太為激動,幼帝那雙暴怒的眼睛,也逐漸開始發紅。
待得半晌,鳳瑤才按捺心神的幽遠而道:“徵兒以為阿姐在大盛之人面前懦弱?又或者,徵兒以為,任何事都可用武力解決?”
幼帝怒道:“其餘之事徵兒不管。但大盛是我仇人……”
鳳瑤瞳孔一縮,未待幼帝將話言完,便已出聲打斷,“正因為是仇人,才更不可魯莽行事。如今殺兩個大盛之人並非嚴重,但嚴重的是我整個大旭都將會為了這兩人陪葬!”
這話一出,幼帝噎了後話,滿面惱怒的望著鳳瑤。
鳳瑤滿身清冷與無奈,默了片刻,才繼續低沉幽遠的道:“有些事,阿姐並未與徵兒說,是因徵兒年幼,阿姐不願徵兒揹負太多國仇家恨,想讓徵兒好好成長。卻是不料,徵兒心智略微成熟,也知國仇家恨,甚至想手刃仇人。徵兒能有這等熱血,阿姐並無意見,只是,有些事,需三思而行才可,不可太過魯莽行事才是。畢竟,徵兒是大旭的國君,便是要報仇,也得顧及大旭子民。亦如,倘若今日大盛公主當真要找你我麻煩,找大旭麻煩,又或是,倘若大盛公主與皇子死在了大旭,我大旭,便定成大盛的眼中釘,到時候,大盛兵力揮軍南下,我大旭,定遭滅亡。是以,這等嚴重的後果,徵兒可有想過?”
幼帝瞳孔明滅不定,神色起伏,腦袋也垂了下來,整個人僵然倔強,卻並未立即言話。
鳳瑤凝他片刻,緩了緩心緒,再度低沉道:“徵兒是明理之人,阿姐自也相信徵兒絕非是為顧一己私利而不顧大旭安危之人。是以,徵兒只需好生長大便可,其餘那些家仇國恨,由阿姐來完成便是了。”
說完,眼見他仍是不言,鳳瑤暗自嘆息一聲,隨即也不多呆,僅是緩緩站起身來,緩道:“今日徵兒也該累了,便先好生休息。再者,便是再對阿姐有怨,你身為大旭帝王,明日的早朝,也不可再荒廢了,免得,讓大盛之人再看笑話。”
這話一落,不再言話,也不再耽擱,鳳瑤微微轉身,逐漸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身後,依舊沉寂一片,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許壓抑與厚重。
不久,待得鳳瑤剛剛踏出殿門時,身後不遠,則終歸揚來了幼帝的嗓音,“早朝之事,徵兒懈怠又如何?反正朝綱由阿姐把持,徵兒去不去都沒關係。而阿姐卻殺了惠妃,甚至還袒護大盛之人,這些事,徵兒雖無能為力去阻止什麼,但阿姐終該覺得羞愧。阿姐一直讓徵兒寬厚帶人,仁義治國,但阿姐卻事事將徵兒矇在鼓裡,事事管束徵兒,這次大盛之事便算了,但阿姐若要讓徵兒上朝,不讓徵兒鬧笑話,便將三皇兄從邊關遣回來!惠妃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