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幾字剛落,顏墨白落在鳳瑤身上的目光越發而深,但手中動作卻已應聲而停。
此際,尉遲雪蠻與在場的幾名樓蘭暗衛皆舉劍圍攏而上,殺意磅礴。
鳳瑤瞳孔微縮,內力一湧,攬著顏墨白便驟然跳窗。
“追!殺了他們!給我殺了他們!”尉遲雪蠻滿眼怒紅,震怒而道,卻待與暗衛們剛奔至窗邊,下意識垂眸一望,竟見窗外那閣樓之下,竟是黑壓壓的立著一群鎧甲精衛。
那些精衛,手指皆長劍而握,舉過頭頂,在半空中呈現出了一大片刀劍之陣,而那滿身素白的姑蘇鳳瑤與顏墨白,此際竟已立在了那街道下方河水之上的烏篷船船頭洽。
微風清淺浮蕩,肆意掀著他們素白的衣袍,兩人正並肩而立,黑髮飛揚,雙雙竟都透著幾分遺世獨立的仙逸之氣,只是那雙朝她落來的目光,卻是雙雙凌厲幽遠,透著幾分無情,似又決絕,更又像是不曾掩飾的譏誚,譏誚她的無用與愚蠢。
滿心的滔天之怒,終還是在此際噎在了喉嚨,宣洩不開鈐。
理智最終仍還是戰勝了心頭的震怒,她立在窗邊瑟瑟發抖,寬袖中的指尖差點要將匕首的刀柄捏斷,但整個人終是收勢在窗邊,不曾朝窗外躍出半許。
眼見她如此摸樣,暗衛們也面色微變,面面相覷,終是不知該如何反應。此番自家這主子立在窗邊,佔了大半雕窗的位置,是以,他們若要竄出窗去,自然得與其擦身而過,是以,此番這雕窗跳還是不跳,暗衛們也心有迷霧,不敢輕易動作。
則是片刻,沉寂陰沉的氣氛裡,其中一名暗衛才壯起膽子恭敬而問:“少主子,此際可要躍窗而追?”
尉遲雪蠻應聲回神,目光朝閣樓下方那些黑壓一片的精衛掃了掃,並未言話。
她臉色隱約的有些發白,眼睛睜得極大,似要將整個眼眶都全然撐裂一般。
樓下精衛成片,此際若擅自跳窗,無疑會陷入大周精衛之陣,圍剿而殺。是以,此番無論如何震怒,都不可拿性命來與姑蘇鳳瑤與顏墨白拼鬥。
她心底一派通明,只是怒意派遣不得,渾身上下也崩得越發而緊。
卻也正這時,那河面的烏篷船上,突然揚來一道平寂幽遠的嗓音,“兩日之後,依舊是這酒肆相見,到時候你想知曉的東西,本宮定告知於你。順便,好生善待花謹,那浪蕩子動情不易,且還可為了你棄得家國,你若當真對花謹有半分好感,便好生與他相處,待得你安義侯府之人救出,你便好生與花謹去趟京都瑞侯府,好生拜會拜會老瑞侯。”
沉寂無波的一席話,隨風而來,清淺自若,然而這席話入得尉遲雪蠻耳裡,卻令她心口一顫,面色越發的起伏升騰。
花謹。是了,花謹。
她目光陡然一沉,轉頭便朝暗衛怒問:“你們隨我離開時,可將花謹那小子鎖好了?”
她心底頓時浮出了一種濃烈的揣度之意,只道是,這小鎮並非太小,若要尋人的話,自然也非容易,是以,那姑蘇鳳瑤又如何能這般快就尋到此處,且還無聲無息的遣了重兵而來?
難不成,這一切皆是花謹在暗中搗鬼與促成?
正待思量,暗衛們面色紛紛一緊,則是片刻,已有暗衛恭敬而道:“少主子,屬下們隨你離開客棧之際,花謹早已中藥昏睡,是以,屬下們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便未鎖上客棧房門。”
尉遲雪蠻面色猛沉,心底的揣度越發濃烈開來,她惱得咬牙切齒,瞳孔之色也越發風雲密集,卻是半晌後,她終是強行按捺心神,大嘆了一口氣,“也罷,命運如此,掙脫不得。而今既是讓顏墨白與姑蘇鳳瑤逃了,便也僅能在這小鎮逗留等候……”
說著,轉身回得圓桌坐定,陰沉沉的道:“盯緊樓下的大周精衛,待得他們全數撤走,再知會我一聲。”
天色朗然,燦金的陽光四方而布,周遭迎面而來的風雖是涼爽,但卻並非凜冽刺骨。鳳瑤靜立在船頭,目光幽幽的朝前方水面掃望,兀自沉默。
待得船行而遠,小鎮四下的喧鬧聲也逐漸遠離消失,一道溫潤的嗓音才隨風而起,“鳳瑤如何知曉我在那酒肆裡的?”
他問得極為隨意,語氣透著幾分悠然自若,似是前一刻那般緊張對峙早已被他全數斂下,情緒與話語之中也未再起半許波瀾。
鳳瑤下意識回神過來,稍稍轉眸,目光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掃望片刻,緩道:“花謹。”
顏墨白一怔。
鳳瑤繼續道:“我在那長街盡頭,遇見花謹了,是花謹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