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什麼事那麼著急?”阿同的聲音有些不耐和煩躁,“多多,說好的城規款項從20%股份的分紅裡出,突然就沒了動靜,所有資金全都凍結了,三個工程等著政府拿錢呢。”我的生命有限,不想聽他廢話,“阿同,你說這些幹什麼?”阿同突然冷笑了一下,“多多,別這樣,你在我心裡不是這種市儈的商人。”
嗯?那我原本在他心裡是什麼形象?ATM?(九媽:是RMB。)
我覺得有必要好好跟他解釋一下,“阿同,你可能也知道,我是陳氏的私生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堅持要把我納入族譜,我連陳這個姓氏都不配擁有。20%的股份是這個家裡我的全部家當,我有心都給你,可是我要結婚了。我也要過日子的。”阿同沉默了一會兒,“所以,你是要反悔我們之前的約定?陳氏還真是如出一轍的說話不算數。”我嘆了口氣,“阿同,我們還是見面談吧。”
我們見面的地方是我上高中時候,學校後身的飯店。
他風塵僕僕,看起來有些憔悴,身上穿著的外套還是我念高中時他常常穿的那件,看到我進來,他站起來看我,我倆隔空對望,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我向他點頭微笑示意,然後就快步走了過去,在相對隱蔽的包廂裡,我倆對坐,我先開口,“我知道你很需要這筆錢,這算是你手頭上所有專案和決策裡最有影響力的一張牌,我無法持續提供資金,很抱歉。”阿同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著我的眼睛,他看著我的目光更像是審視,飽含著不信任,這個時候我不敢和他對視,他的目光太銳利,彷彿一眼就能看穿我卑劣的心思。低頭端起水喝了一口,“阿同,我知道,你篤定了我對你的承諾,所以把最重要的這個專案資金寄託在了我的身上。我是這麼想的,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會愛上別人跟別人結婚,所以,關於你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有一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
阿同食指點著桌子,“資金這塊只要公開招標,會有很多有實力的公司,只是時間拖得越久工程也越拖拉,就會從利民工程變成了擾民工程,與其變成那樣,不如我放手不做。你的想法,說說看。”
我遞給他一個資料夾,他還沒來得及拆開,我就已經公佈了其中的內容,“裡面是離婚協議。你的。”
阿同的動作滯住,他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驚詫道,“我離婚,你才肯動這筆資金給我?”還沒等我回答,他就有些激動了,他把檔案袋摔在桌子上,“你知道這個惠民工程對老百姓來說多重要?款項不是小數,但一旦跟政府掛鉤合作,給陳氏又能帶來多大的利益你能估量嗎?”
我刀口麻酥酥的有些疼,抬手稍稍按住胃部,聽到阿同這話我突然想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在他心裡太天真,還是他太天真,“阿同,陳氏這20%的既得利益是建立在你上位之上的。”
阿同先是不屑的搖頭輕笑,剛要說什麼,看著我嚴肅認真的臉色,他突然頓住,“你…”
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阿同這種神色,怎麼算我都是值了。
他可能太過錯愕,以至於失去了以往鎮定自若的神色,尾音還有些不可置信的顫抖,“多多,你非要每次都用這種自殺性襲擊嗎?你,想要扳倒我?”
我本來是想點頭承認一下自己的狼子野心,但是仔細一想阿同那麼聰明,肯定能明白我的真正意思,所以就沉默。
阿同指了指剛才被他扔在桌子上的檔案袋,“你算計多久了,多多?”然後他搖了搖頭,“多多,這不是你的主意,陳氏的意思對不對,誰讓你這麼做的?”
可憐的阿同,他居然不相信我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與此同時,我也覺得我自己很可憐。我究竟是有多喜歡他,讓他這麼篤定我愛他,會對他百依百順,可嘆他混跡官場這麼多年,居然還相信感情這種毫無理論證據的飄渺的東西。
他看我不說話,就乾脆一遍遍的問我,後來我被問煩了,就直接告訴他,“阿同,你想錯了,我就是喜歡你。我這麼做和別的沒關係。我本來是想著把我的結婚請柬和你的離婚協議一起給你,讓你自己決定,可就憑著我對你的瞭解,你肯定選結婚請柬。阿同,我不敢說我現在不愛你了,可我早晚有一天會放下你。你反感我的時候,我也厭惡那樣的自己。你知道我以前和你住在一起的時候最希望什麼嗎?”
就是現在這樣,你在我面前,跟我對等的溝通。
直視我,質問我。
我愛你,但我不能失去我自己。
阿同雙眼微微眯起,“多多,和我鬥,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