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布賴恩。這一陣你躲到哪裡去了?”
“海倫,我需要和他談話,這事……”
“他到英國廣播公司去了,和工作有關。去看一位製片商,說是可能用他。事情緊急嗎?”
“是,非常緊急。”
雷科暗自咒罵。如果蓋伊到英國廣播公司去了,天曉得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這家公司常常用像蓋伊這樣的自由攝影師拍攝海外記錄片或當作戲劇片的替補班子。他們可以一個電話使你兩個鐘頭以後就到了國家的另一頭。
雷科於是再次告訴海倫,這事非常非常緊急。“告訴他‘拉撒路’。”這是一個同在英國招募的人約好的啟動訊號。“我們明天就得走。告訴他我來過電話。海倫,千萬告訴他。”
“‘拉撒路’?真的嗎?”她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我的上帝,應當不告訴海倫的。他對斯捷帕科夫說過,這個女人可能是個薄弱環節。多嘴多舌,他這樣說她,意思是她靠不住。斯捷帕科夫說那是“正義天平”的事了。
“他能給你打電話嗎?他一回來我就叫他給你打。”她顯然頗為興奮,因為知道她的丈夫參加了爭取共產主義新自由的事業。看來她認為“拉撒路”
也包括她。
“不行,我得出去,”他趕快說,“其實我現在就在外面。不過這事確實緊急,叫他留在家裡守電話,明白嗎?”
“我沿著牛津街走,向左轉,一直向瑪利勒本大街走去,”他對俄羅斯森林下面密室裡沉默而略帶狐疑的聽眾說。“他們懂行,”斯捷帕科夫曾這樣指示他,“不必細解釋。他們要知道你是否萬無一失。這些人喜歡照規矩辦事,都是冷戰老手了。你平時講課用的誇張手法對他們沒用。而且不要吹牛,弗拉基,明白嗎?”
所以他腦子裡想的什麼,他一點兒都沒有說。沒有說他因為來了英國卻只能呆在倫敦而感到惋惜。雷科大半輩子學習、研究和教英文。他喜愛喬叟、莎士比亞、狄更斯、司各特,以及詩人華茲華斯和雪萊。他同他們呼吸與共。
他甚至還把他對雪萊的愛給長得像小丑的斯捷帕科夫灌輸了一些。在英國他想去參觀一些圖書館和古蹟。他想乘火車去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看看莎士比亞曾經見過的景色。他在英國期間腦子裡總是在想著這些偉大的作家和詩人。可是這些他一點兒也沒有對他們說。
雷科步行到瑪麗勒本大街,在那裡又用了另外一個公用電話打給喬治。
喬治在家,說:“是,是,當然。我原以為這一天永遠不會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我一找到蓋伊就走。”
“那我留在家裡,你安排好了就馬上告訴我。”
“今天夜裡我會給你打電話。”
雷科步行回到牛津街,叫了一輛計程車,在希爾頓下車。他沒有發現跟蹤他的人,但他知道一定有人。他指望這些人去對付“正義天平”派來監視他的人,可是一直不見有人跟蹤的跡象。斯捷帕科夫的人已經幾乎能夠預測這位教授的行為了。他既然沒有發出“任務完成”的訊號,那麼他們多半已經在柯曾街謝潑德市場地區等著他。“我一直前進又折返,”他對密室裡的人說,“我在櫥窗前逗留,沒有發現任何跟蹤。我甚至還在塞爾弗裡奇百貨商店裡花了半小時。人們在退回不合格品,或者有缺損的商品。我看到不少婦女在退內衣,”他竊笑一聲,像箇中學生,“然後我又檢查了一遍街上。”
在敘述中,這位教授的確是儘可能地誠實,不過他對下面一個半小時只乾巴巴地用一句話搪塞了過去:“我同一個妓女在一起打發時光。”
斯捷帕科夫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他太瞭解弗拉基米爾·雷科怎樣同妓女們打發時光了。每次他出國,總是用“正義天平”的錢幹這個事。他最喜歡的是一個有著碩大乳房的高個子黑女郎,她公然在謝潑德市場地區活動,根本不管法律禁止妓女在街上拉客這回事。斯捷帕科夫對她很瞭解,包括人們怎樣叫她“黑眼睛”以及她怎樣專長於幫助像雷科這樣的人實現他們的癖好。
斯捷帕科夫手下的人甚至還曾經竊聽過她在柯曾街附近的公寓,聽她說她的一位顧客怎樣在地上爬,讓她用橘子去打;他甚至還自己帶著橘子來,她則提供他堅持要穿的古怪的皮內衣。斯捷帕科夫認為這是對橘子的一種浪費,他認為雷科的性癖好比較讓人容易理解。他在莫斯科就地就可以向弗拉基提供有鞭子和鐐銬的“燕子”。
那個寒冷的晚上,6 點種,教授已經回到了牛津街,再次打電話給蓋伊,用的是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