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92部分

員的牢騷,他要是真和他計較理論,那也顯得自己太過於小氣。

陸政東對貝湖的事情有自己的步奏和規劃,與其去計較這個,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此類事,沒必要追究,所以他也交代身邊的人,不用追究此事

當然,不管如何,他也記住了這個叫馬英華的人

而此刻的馬英華,正在為搬家的事情而忙碌著,從省外調回省內,現在又要從省裡調出去,不,準確的講是從省裡逃走。

而事情的起因,自然是因為那篇文章。

想起這事他就不由一陣苦笑,捅出這篇文章,並不是他的本意,或者說,他是被他的同學給“算計”了。

他的這位同學在南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見他現在這樣子的處境,他們都覺得憋屈得慌,動員他到南邊發展,可是他就是割捨不下有些東西,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從發達的沿海大都市調回省裡。

馬英華的老家在安楠,他祖祖輩輩都在哪裡生活,一座曾經在省裡風光無比的資源型城市,然而資源讓這座城市興,也是讓這座城市衰的罪魁禍首。

下崗、貧困,破敗,幾乎成了這個城市的代名字,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父母、以及周圍那些叔叔伯伯都動員他回來,希望以他在發達城市的經驗讓這座城市走出困境,給大家一條出路。

看著那些熟悉的父輩,兒時的玩伴,還有那些老街坊,老老鄰居都生活在窘迫之中,再看看他們那一雙雙希冀的眼神,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回來,回到了生他養他的這方土地上

那晚和同學一起,他確實是喝了不少酒,不過他一點都沒醉,也不完全是為了發牢騷,而是他這些話憋得太久了,這些話本來就敏感,他本身就是被打入另冊的人,這些話,他自然不能對周圍的其他人講,難得遇到一個局外人,而且是最要好的同學朋友,他有種不吐不快的傾訴的衝動。

只是他不知道一起喝酒的另外一個人是報社的,其實就算是知道,這些話他還是會講,只是他沒想到他這個老同學給他來了這麼一招狠的,直接給他來個釜底抽薪,有了這麼一出意味著什麼他自然是心知肚明,這是把新來的省長往死你得罪了,這直接完全斷絕了他的後路。

他自然也沒怪罪他這位同學的想法,他也知道老同學是為他著想,他年紀說大不大,還有做事業的機會,不想看著他這樣不死不活的混著,而且說這些話,他也沒啥後悔的,特別是一想起安楠這座城市,他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吐不快。

馬英華只要一閉眼,安楠那一片片高矮不等、新舊不等、且又朝向不等的屋頂便會浮現在他眼前。

那些由屋頂和屋頂劃分出的小巷,又由小巷和小巷構建成的市民生活領地,望著那些筆直的磚砌煙囪或在風中顫慄著的鐵皮煙筒,在煙囪之間低低飛掠過的老鴉

然後畫面會繼續延伸,在接近地平線的地方,那裡有幾個開掘露天礦所形成的大坑。這些坑,口寬少說也有一兩公里那麼大,深達七八十米,或一百多米。坑壁向下向中間漸漸收縮,成倒圓錐狀傾斜,默對蒼天。

安楠最興旺的時候,火車和重卡的聲音成天轟鳴著,就算是安楠資源枯竭都過去十幾年了,至今在坑壁上還殘留著一段段鐵軌和公路的遺蹟,荒草叢生,鏽跡斑斑,透出無盡的蒼涼

他也曾努力的想把這樣的畫面從腦海中揮出去,可是卻始終無法如願。

其實他也清楚,他無法揮出的不是那個畫面,而是心裡的那種家國情懷。

這一點,不是他那個時代出生的人是難以理解的,作為他們這樣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經歷過十年動亂,經歷過上山下鄉,經歷過從十年動亂到改革開放的轉變,這些經歷也早造就了有別於年輕一代的特質,都有一種英雄主義情結,都有面對家國情懷的時一種本能的感動,或者對國家命運前途的關心。

馬英華嗒然低垂下了腦袋,完全失去了收拾行裝所必需的那份精細心情,呆坐著了。應該承認,對自己選擇逃亡,心有不甘,真可謂“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初因為他在安楠實施的改革被省裡認為是太過於冒進,而把他扔進省城的時候,他就可以走,這些年,從中央到地方,各級公務員隊伍裡,多少像他這樣被稱作年富力強的當任幹部掉頭他去,進入商海。

他從未懷疑,自己去辦公司,即便不能說比他所知道的一些所謂的企業家辦得更好,也絕對不會次於他的老同學。讓個人擁有幾部大奔,幾幢小樓,幾個頭銜,一大串零的資產,應該說是小萊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