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乖乖地任由一念的動作,他知道,師兄有心事。
良久,一念終於停下,看著梁澄的雙眼,啞聲道:“師兄向你許願,願所愛之人,不離不棄,師弟,你能讓師兄如願嗎?”
第49章 坦白身世
一念這麼說,是在向梁澄討一個承諾,承諾無論一念身世如何,梁澄都能不離不棄。
皎月清波,簫聲燈影,一念凝視著梁澄,眉間眼尾,盡是溫情蜜意,還有一絲隱晦的期待,梁澄抬手撫上一念的眉骨,順著眉峰撫向眉尾,他有著一對利劍出鞘般的眉毛,末梢又似波墨揮灑而成,恍若白鶴展翅飛入兩鬢,說不盡的瀟灑寫意,此刻卻被染上一絲憂鬱。
梁澄細細地撫平一念的眉頭,腦中閃過許多兩人相識以來的畫面。
明光寺中,一念曾對他說,你如今視我千般萬般好,師兄只怕有遭一日,你會棄我而去,不再理我。
師兄定有什麼難言的苦衷,而且這份苦衷,很可能與他有關,甚至是他無法接受的,師兄才會這般猶豫不決。
他到底要不要聽,如果聽了之後他無法接受,難道真的要離去,如果不聽,心中豈不會留了下一道塊壘?
腦中轉過許多猜測,梁澄暗忖,能有什麼身世,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釋懷的?
然而一想到要與一念從此陌路,梁澄就感到心頭如遭中擊,整個人墮入冰湖之中,四肢僵硬,血液似乎也被凍住。
“師兄,”梁澄神色一定,緩緩道:“你會如願的。”
一念握住梁澄的手,眼裡彷彿揉進了星光,“師弟,你真好。”
“此處不方便說,我們先回去。”
二人回去之後,已是亥時,人定鍾動笙歌散,十里月明燈火稀,夜色靜謐而深沉。
一念使了個小心眼,讓梁澄先行洗漱,兩人只穿著中衣,外面批了件罩衫,頭髮也放了下來,面對面坐在榻上,這般穿著,萬一梁澄一時無法接受,也無法立即走人的。
“方才那人,是靜水宗宗主修漱心,靜水宗立宗已有百年,第一代宗主梅欺霜為情所傷,滅情除愛,獨創冰心雪意訣和情絲劍法,所為情絲劍法,取自“揮劍斬情絲”,宗派收盡天下傷心女子,梅宗主立誓終身不嫁,之後便衍生出一條規矩,但凡靜水宗宗主,不得婚嫁,勢隨時易,宗內弟子亦不再是傷心女子,有的是棄嬰,有的收自民間,還有出自一些江湖世家甚至官宦家的小姐,待到年齡,願不願意婚嫁,但憑個人所願,但是唯獨宗主不婚一條,一直延續至今。”
梁澄靜靜地聽著,心中已然有了一個猜測,果然,只聽一念道:“方才那修宗主,便是我的生母。”
“修漱心原本是靜水宗宗主座下大弟子,懷了我之後,本不該接下宗主之位,但是為了報仇,她需要手中有一些勢力,也需要我這個遺腹子正名,於是將我生下,養在別莊裡,然後回去繼任宗位。”
“報仇?”梁澄不解。
一念神色間一派平靜,彷彿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家父一族為人所屠,仇家權勢滔天,靜水宗不足以抗衡,修漱心後來聯絡上家父舊部,多年來一直暗中籌謀。”
“師弟,你聽過不世閣嗎?”一念問道。
梁澄搖搖頭,對江湖之事並不十分了解,就像靜水宗,他便是第一次聽到。
一念:“二十年前,家父舊部組建不世閣,專司情報買賣,殺人交易,修漱心後來聯絡上不世閣,就是為了一道復仇,這些年,民間傳出的許多有關仇家的流言,就是他們為了動搖仇家地位放出去的。”
“不過,”一念眼裡閃過一道譏諷,“五歲那年,我因不願受人擺佈,一生被人當做復仇的工具,逃出了別莊。”
梁澄心裡一緊,一個五歲的孩童,如何獨自在外存活下來?
一念看出他的心疼,摸了摸梁澄的頭髮,笑道:“也是我幸運,才逃出去不久,就遇見了家師,我隨家師出家為僧,家師行蹤不定,修漱心和不世閣便一直沒有找到我。”
“後來家師為我而死,修漱心又找到了我,將我壓在別莊,派人嚴加看守,家師生前,要我不可修煉九轉摩羅心訣,就是怕我哪天入魔,若是不曾被修漱心找到,我或許會聽從他老人家的囑咐,但是為了擺脫修漱心的控制,我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裡修煉心訣,這才逃脫出來,並且將不世閣掌握在手裡。”
“師弟……”一念忽然將梁澄壓在身下,雙眸猶如黑沉沉的暗海,表面風平浪靜,底下卻是巨大的暗湧,梁澄不由睜大雙眼,緊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