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真相查明瞭,才好向你家主上回話。否則這不清不楚的,連訊息是怎麼走漏的都不知道,終究有隱患。”
郎中神色肅穆:“小友言之有理。此事如此機密,接觸到的都是主上身邊至親至信之人,連王妃尚且一無所知,又怎會洩露?倘若真是主上身邊的人傳出去的,這個隱患絕不能留”他看向少年:“再說,主上既然吩咐了要將人接回去,是好是壞也要有個準信。方才是我一時慌亂了,請小友勿怪。”
少年臉色又緩和了幾分:“先生言重,其實先生可能忽略了一件事。那什麼郭四爺,其實就是郭釗他是歐陽太傅親傳弟子,也是目前安慶大長公主手下最得力之人,絕不可能投向建文帝或是馮家,沒有安慶大長公主的命令,他是不會為朝廷做事的。以眼下安慶大長公主的處境,建文帝怎會將這等大事交給她手下的人去辦?而郭釗若是知道了那個秘密,又是從哪裡得到訊息的呢?若說安慶大長公主在你家主上身邊還埋有釘子,我是絕不會相信的。”
郎中神色一振:“確實,自打三年前石頭山之變,主上就對身邊的人進行過清理,留下來的都是絕對可信的。安慶大長公主又不善經營秘諜,便是早年歐陽太傅有過佈置,也早在這幾年裡拱手讓給了錦衣衛,若來的是錦衣衛的人,倒也罷了,偏偏是她手下最得力的郭釗。”
“所以我們可能都誤會了。”少年雙眼顯露精光,“那郭釗未必就是衝那人去的。先生別忘了,安慶大長公主手下還有一個得力親信曹澤民,是被流放到了嶺南,也許就是在德慶呢?”
郎中想了想:“確實有這個可能,流放充軍到嶺南的罪人,無論分派到哪一個軍戶所都是有可能的。既然章家與崔家能去德慶,曹澤民未必就不能去。”
少年看了看天色:“可惜眼下時間不夠了,不然我們還可以再想法子查一查,看曹澤民究竟是去了哪裡,也就能弄清楚郭釗的目的了。”
郎中捻胡冷笑:“雖然不知道曹澤民所在,但郭釗既然是要去德慶,我們少不得要想個辦法,趕在他前面先行,又不能叫他發現了。不然可沒法解釋我們為何再次與他同路。”
少年瞥了遠處碼頭上郭釗的船一眼,微微冷哼一聲,翹起了嘴角。
郭釗對這二人的一番商議佈置全無所知,他心中惦記著流落德慶的同門,心中有些黯然,但當著隨從們的面,又不好露出來。聽得底下人報說一應行李食水用品都搬上船了,已經可以開航,便匆匆用過午飯,登舟起行。
船升起滿帆,才離了廣州碼頭沒多遠,正是該迎風破浪全速前進之際,不知為何竟漸漸慢了下來。郭釗心中有些不滿,便派人去向船家質問:“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隨從滿頭大汗地來報:“不好了,四爺,船底的釘子鬆脫了,須得立時回航,否則到不了江心,船就要散了”
郭釗一驚,繼而大怒:“怎麼回事?離岸前不是都檢查過了麼?你們分明說過萬事妥當的怎會出了這等紕漏?”
隨從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能哭喪著臉道:“想必是這船年久失修,不堪載重,我們帶的人與行李又多了些……”
郭釗臉色難看得不行:“好了,多餘的話少說,趕緊將船駛回碼頭,再僱一艘船這回你們可得給我檢查清楚了,若再出紕漏……”他盯了那隨從一眼。後者心驚膽戰地應聲,退了下去。
郭釗暗暗氣惱,只覺得萬事不順,但同時也覺得有些奇怪。他這回僱的船家,是當年歐陽太傅還在時,駙馬府在廣州的商鋪掌櫃用慣的舊人,原是珠江河上的老資歷了,按理說不可能會出這等紕漏。船離岸前需要經過再三檢查,確保萬無一失,這是任何一個新入行的船家都該知道的規矩。今日他遇上這等變故,才出航便不得不折返,到底是意外,還是**所致?
他暗自思索著,並沒留意到,在離他這艘船數十米外的江面上,有一艘滿載貨物的舊船駛過,駛向他原本要去的方向。
斗笠少年從貨船的船篷向外探頭張望,看著郭釗的船慢慢回返,縮回篷內,與坐在對面的郎中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可惜了,若是下手的人再狠些,直接沉舟,說不定連船上的人一同做了水鬼,省了多少麻煩。”
郎中搖搖頭:“這般將事情做絕,給再多銀子,那些地痞也是不敢下手的,反而顯得咱們有意謀害於他,打草驚蛇。”
少年又問:“那先生找人下手的時候,可曾隱藏好身份?咱們在這裡本是生人,若是郭釗有意查探,很容易就會發現是我們下的手。”
郎中卻淡淡地道:“自然是隱姓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