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下人見了這個教訓,怎麼還敢再犯?沒一個人肯收了她的銀子替她傳話的。她只能死守在後門處守株待兔。
她天天坐著馬車守在人家後門,只顧著為自己的事著急,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顯眼,不過大半日,府裡袁氏就聽說了,冷笑道:“這位姑娘真是學不乖,只會來求她姑媽。她姑媽若是個中用的,又怎會有今日?”
她身邊侍候的丫頭便勸她:“二夫人何不叫人探探她的口風,看她是來做什麼的?侯爺與大爺、大姑娘對夫人都已經不耐煩了,若再惹出點事來,她這夫人也不必做了。奴婢那日尋了正院裡的人打聽,都說夫人這病不能好呢,前兒夜裡還吐了血,如今只是養著罷了。若是再受了氣,只怕死得還快些。”
袁氏瞪她一眼道:“越發胡說了,也不怕叫大姑娘聽見?”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道理,仍舊讓沈昭容在後門等,遲早會走漏了風聲叫沈氏知道,還不如趁早將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有個意外,也能早作防範,於是便叫了個親信婆子來,命她裝成是沈氏的心腹,去探一探沈昭容的口風。
那婆子便到了後門處,假說沈昭容連日在後門處停留,叫沈氏身邊的心腹聽說了,傳到沈氏耳朵裡,沈氏因病重,在府中說話也不管用,只有打發她來問是怎麼了。那婆子本是袁氏從孃家帶來的,沈昭容並未見過,她又自認是沈氏在杭州時收的心腹,沈昭容心急之下,不曾起疑,就把自己的窘境都一一說了,求沈氏伸手助她一助,好歹讓她保住自己的臉面。
婆子回頭把話一一轉告了袁氏,袁氏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笑道:“她原來還有臉面?我還道是為了什麼呢,原來是幾兩銀子的事。”想了想,又命丫頭們想個法子,悄悄兒瞞過旁人,把訊息透給沈氏就完了。
沈氏病得昏昏沉沉的,聽說孃家侄女兒已經認了命,不再盼著入宮,只想嫁進臨國公府做嫡長媳,日後夫婿襲了那國公之位,她就是國公夫人,體面也不小了,如今皇上已是鐵了心,她再強求也無用,倒不如接受這現成的富貴。沈氏聞言只覺得傷感不已,又想起前兩日兒子告訴她沈氏族中的決定,知道親弟與侄女如今不比以往,沒了家族倚仗,即便進了宮,也坐不上高位,既然臨國公府仍舊願意娶侄女為嫡長孫媳,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沈氏從此便將往日爭榮追耀的心思都消減了幾分,命翠園取了自己的體己,湊足了兩匣子金珠首飾,另有八百兩銀子,再讓翠園帶了東西,隨那報信的婆子一道,去找那暫時在婆子家歇腳的“沈昭容主僕”。
這些首飾轉手就落到了袁氏手中,袁氏點了點,不由感嘆:“夫人回京後一直病著,能有多少體己?這些除了皇上賜還的舊日陪嫁,就都是皇上賞的了,只怕已經動了夫人的老底,卻是給出了族的侄女兒,不是給親骨肉的。”想了想,便叫了文龍、元鳳過來,把事情經過說給他們聽,又讓他們看這些財物。
文龍元鳳都忍不住傷心,文龍道:“母親如今對我們視若仇敵,哪裡還當我們是她的兒女?我們也不貪母親這些東西,既然母親要給沈家姑娘,二孃就拿給她吧”
元鳳低頭抹淚:“母親病著,看大夫吃藥,都不捨得動用私房,只叫我貼補,但凡我給得慢一些,她就要罵。可積攢下來的東西,卻都給了沈家姑娘,她這是怎麼了?我們日日在床前侍奉湯藥,並不敢有不孝不敬之處,只因不肯聽她的話隨她胡鬧,就落得這樣的結局麼?”她從匣子裡拿起一根簪子:“這個是祖母的陪嫁,當日給了母親,母親說好了要給我的,如今卻……”
袁氏忙道:“既如此,章家的東西不能落到外人手中,你們挑一挑,若還有就拿出來,另換別的。再有,當中御賜之物也是不能送人的,你們再拿旁的換上。等清點完了,再送到後門去,告訴那沈姑娘,這已是全部了。想來沈姑娘知道夫人內囊已盡,日後也不會再上門來。”
文龍元鳳應了,清點一回,果真挑出四成不適宜的首飾,另拿些沒有印記的金銀粗物換上了,另添了四色鮮豔衣料,連著銀子一道,仍舊由翠園與袁氏身邊的婆子送出後門去。沈昭容得了東西,歡喜不已,又聽翠園抱怨說,沈氏幾乎所有私房都在這裡了,她待侄女一片心,侄女日後可別忘了她的情份才是。沈昭容笑著應下了,說了幾句好話,便命車伕起身回家。
回家路上,她一件一件地看匣子裡的東西,發現有許多都是做工粗糙之物,絕非侯府夫人會戴的東西,份量雖足,卻上不得檯面,心裡便不由得暗歎:姑母這裡果真是內囊已盡了,看安國侯府裡的情形,姑母連見自己一面都不能,顯然也是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