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誤會了小姑娘的心思,王衝撓頭聳肩,再轉身舉步。男女之事,他還沒怎麼多想,畢竟父親王彥中那道學先生還是個檻,得先把那檻踩倒,才說得上zìyóu。
“衝哥哥!”
沒走兩步,兩聲合作一聲的脆呼又讓他呆住,就見道旁的花車裡,兩張一模一樣的嬌顏正巧笑嫣然。
“鬼啊……”
王衝呲牙咧嘴地叫著,靠到了花車前,妹妹笑得前仰後合,姐姐卻是笑得更甜了。
“香蓮,玉蓮,是等不及了,要嫁給衝哥哥我為妾?”
王衝一邊喚著姐妹的名字,一邊心說,幸好那王衝沒給誰取名為金蓮。
妹妹玉蓮朝王衝扮鬼臉,姐姐香蓮收起笑臉,低頭修花,花剪咔嚓咔嚓動著,枝葉紛飛。
“為妾!?”
背後又是兩聲並作一聲的驚呼,正是宇文柏和鮮于萌。
姐姐冷臉以對:“登徒子!”
妹妹嬌叱:“衝哥哥就是登徒子,跟衝哥哥來往的果然不是好人!”
不再理會後面那負手望天,故作瀟灑的宇文柏,以及笑意盈盈,諂意十足的鮮于萌,妹妹玉蓮遞過來一封信:“這是孃親給王夫子的信……”
果然有jiān情……
王衝接過書信,心說自己這一家跟潘寡婦家,還真是糾纏不清。
“這是給衝哥哥送信的酬勞。”
接著玉蓮再遞過來一束花,王衝正要接過,忽然想起之前宇文柏和鮮于萌朝手掌吹氣的情形。定睛一看,花枝上滿是刺。
毫不客氣地伸手捏住了玉蓮滑不留手的嫩臉蛋,一扯一擰,小姑娘哎呀驚呼,那束花安全到了王衝手裡。
“男女授受不親!登徒子!壞人!”
玉蓮豎著眉頭喝罵,卻只知這幾個詞。
“這是兄長憐愛小妹,怎能罵兄長是壞人呢?”
王衝哈哈笑著,搖著花束,施施而去,總算報了被騙之仇。
“兄長!?”
後面的宇文柏和鮮于萌腦子已經不夠用了,這也變得太快了吧?
眼見白衣黑臉追著王衝而去,玉蓮揉著臉蛋,神sè猶豫不定:“衝哥哥……到底是當衝哥哥好,還是當大哥好?”
香蓮手中喀嚓不停,冷冷地道:“這不是衝哥哥他自己能定的……”
玉蓮看向香蓮:“姐姐是說……”
香蓮臉sè絲毫沒變:“也不是我們能定的。”
曬書會結束,餘韻正向整個成都府擴散,華陽縣學之事正朝著預定的方向變化。
許光凝和盧彥達先後傳遞了會盡快到縣學視事的訊號,王沖和華陽神童的表現,讓他們很現實地調整了自己的應對,將華陽縣學當作可以為自己增光添彩的政績。至於開初那些算計,需要丟開時,必然會丟得格外爽快,這也官居高位者的行事準則。
而在此事中一身當先的王衝,卻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大坑,未來該作什麼,已不由他自己決定。
“待我回書,由你擇時送去潘家。”
王彥中對潘寡婦的信沒有什麼激烈反應,可王衝卻知,這爹定是心頭翻騰不止。信他已偷看過,潘寡婦的字娟秀柔和,溫婉雅緻的婦人形象自這字跡間躍然而出。信的內容貌似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代潘老爺子道歉。說之前入贅之事,是老爺子意氣所為,她本人毫不知情。再關切王衝的情況,希望王衝有時間能帶著虎兒瓶兒去潘家作客。
可問題是,從頭到尾,潘寡婦都以“王兄”稱呼王彥中,這稱呼就大有玄機了。
“那婆娘……哼!”
王衝小心地試探,王彥中的反應是如往常那般罵著,再將信小心地收了起來。
“知行論,你膽子也真夠大的……”
接著王彥中轉開了話題,批判起王衝在曬書會上的表現。
“連xìng命道德都沒學通,就敢妄言知行,那些人不過是被你擺的架勢哄住了,真有人要窮究你的根底,我王彥中這張臉怕要被你丟盡!”
王衝在曬書會上本就有所感覺,忍著沒把知行合一丟出去。而王彥中一頓訓斥,讓他如撥雲見霧,總算明白了個通透。
就學問而言,知行論只是“果”這一層,在知行論之上,還有一連串的“因”,簡單說,對xìng命道德有什麼論定,才在知行上有什麼論定。
儒家所稱的“xìng命道德”,統括了一系列自哲學層面而下的問題。
“xìng”是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