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圖謀,還被降了一官,在餘深和蔡太師心裡的評價也低了幾級。王衝更是恨此人陷自己於囚獄之中,還害死了顧豐。
可眼下顯然不是糾纏往事的時候,為這一夜,王衝挖下了偌大一個坑,正等著官府來填。不管是誰,他都要抓牢了。而他不僅意外,還有些感慨。盧彥達是“勇於任事”之人,這個新黨之人常得的評價,似乎也不光是貶義。許光凝和趙梓與之相比,在這上面可差了一層。
盧彥達匆匆道出來意:“王守正,此時非論它事之時,城南清溪驛附近的馬場草料場,正為瀘州戰事備有千匹馱馬和數萬石束糧草。本官怕此亂危及軍資,決意出城守備。可倉促間難以聚兵,本路禁軍又甚為懼蠻,大府不敢調遣。如今你廣聚義民,還望你以軍國事為重,出人相助本官……”
王衝暗道太好了,嘴裡卻道:“盧判官,我等不過是義民自起,只為看家護院。守備軍資此事,民人為之,名不正言不順啊……”
王衝渾身是傷,又持續發話,聲音已啞了,一邊衣著豔麗,像是燕館出身的小丫頭脆聲重複著,他人才能聽明白。
這話有玄機,盧彥達聞弦知雅意,沉吟片刻,點頭道:“那便如此,本官以轉運使司之名,徵調本地保丁。”
王衝問:“每人十貫?”
盧彥達道:“三百人,兩千貫,要jīng壯有力的。”
王衝道搖頭:“兩千五百貫,我會把漏澤園那邊的人手派過去。”
盧彥達苦笑道:“也罷,就這個價碼,我這就立字據,你趕緊排程人手。”
不管是地方轉運司,還是隨軍轉運司,都無權直接在地方徵調人手,何況盧彥達還只是個判官。但盧彥達如果護住了軍資,轉運司和成都府自然要幫他對縫,補全流程。現在王衝聚起了人手,只要王衝點頭,這事就能成。
不過盧彥達也得付出代價,王衝為便利指揮排程,激勵士氣,就必須投下大把錢財。照明的燈油,標識的紅白布,供應的飯菜,這消耗可不小,都是找商家預借的,這筆帳就得落在官府身上。雖然清楚這筆賬該找華陽縣和成都府,盧彥達也只能認了。
徵調保丁是要付錢的,盧彥達那話就是為這筆交易正名,盧彥達相信,轉運使會很樂意從司中公使錢裡出這筆費用,而講價不過是習慣使然。
王衝本就留有預備人力,他一開口,身邊的小舞娘梁錦奴就脆聲重複,片刻間,一紅一白兩褙子就急急奔出,驅策驢騾而去。
就在同時,玉蓮將兩面旗幟在案桌的輿圖上作了調換,香蓮則提筆記下了這一道命令。
見王衝用三個小丫頭,一班紅白褙子,就將估計數千壯丁如臂指般使喚,心神稍安的盧彥達終於忍不住道:“守正,你知不知你現在就如將帥一般?”
王衝努力將裹得如豬頭的臉面擺出笑容:“承蒙判官誇獎,王衝也是勉力而為,正指著官府接手。”
盧彥達嘆道:“你才十六歲啊,這本事不知從哪裡來的。”
王衝咧嘴:“從書上看來的,別忘了,我可是讀書破萬卷的神童。”
這話自是假的,王衝腦子裡的確記得一些零零散散的兵書,但現在用的卻是上一世的組織排程經驗。對付亂民賊匪,只要己方有組織有勇氣壓到位置,便是成功,與真正的戰場根本不是一回事。
王衝將前方劃分為三個區,分別交給老道、鄧衍和於保正主持,同時給他們配了一幫海棠社的書生負責命令來往。而他的jīng力放在大面的人力支援,以及宵夜伙食這樣計程車氣激勵之事上。至於用紅褙子白褙子作指令層次區隔,以及重犯看管等細節,也不過是最基礎的系統運轉常識。
王衝隨口一說,盧彥達卻肅容凜然,許久後,沉沉點頭道:“此間事了,還望與守正一敘。”
王衝不置可否,他與盧彥達的恩怨哪能這般輕描淡寫地化解掉,只是現在以大局為重而已。
再嘆了一聲,盧彥達拖著沉重的甲冑離開,王衝忽然咧嘴叫痛,就聽香蓮恨恨地道:“換我替你說話了!”
第七十九章國事當先心自正
黎明時分,趙梓終於來到了“海棠渡義民平亂臨時指揮部”。他與縣尉組織了城中弓手土兵,衙前長行二三百人,執弓持刀,戰戰兢兢出了萬里橋門向南行去,沿街一一點檢巡鋪,查詢保甲。行了不到十里路,就與正南方的“義民”相遇。
與盧彥達不同,聽說王衝是以許光凝和他的名義聚義民平亂,趙梓既喜又愧。在指揮部見到睡著了的王衝時,他連忙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