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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此契非真,我逼人有……”

劉盛還沒完全看明白,低聲將那八個被圈起來的字唸了出來。

“是有人逼我!這是藏頭回文,前四句從第一字到第四字順著念,後四句從最後一字倒著念!”

八個圈排成兩列斜雁,將八個字圈得像是真的大雁一般,在何三耳何劉盛眼前扇著翅膀,清晰形象。

“只要認得字的,稍稍留心就能看明白,何干當,這事你可辦得差了……”

老書手搖頭嘆氣,也不知在感慨文字,還是感慨此事。這八個字一出,何三耳在此事背後使了什麼壞,老書手幾十年歷練,哪裡還不明白。

“可、可官府的規矩是認契書,不是認什麼藏頭回文啊!”

何三耳黑著臉沉默不語,劉盛急得嚷了起來。

老書手鄙夷地道:“官府是認契書,可誰是官府?還不是官人?誰又是官人?讀書人!這藏頭回文,用的是讀書人的規矩。”

他看向正臉sè變幻不定的何三耳:“這份契書既有藏頭回文,時間也該是刻意寫錯的,若是強要過契,縣衙也能辦了。可等王二郎鬧了起來,不認這契,事情擺到了公堂上,沒有哪位官人敢把此契認作真契。依照《宋刑統》事例,都會以‘契要不明’為由,不予過契。認真的還得另開一案,追查這個逼人立契的‘有人’,到底是何人。”

何三耳終於有了反應,嘿嘿冷笑道:“王二郎……是真好了啊,好得竟有了這般心機……”

對見多識廣的何三耳來說,王二郎在契書裡留下這樣的機關,用心再明白不過。分明是看透了王麻子夫婦背後有他何三耳站著,備著rì後公堂鼓譟,訛詐於他!這種事他可見得多了。

老書手沉吟片刻,再搖頭道:“我看未必,才學可以天授,人情世故卻只能靠時rì累積。王二郎不經世事,不該有這般心機,怕是背後隱有他人。”

何三耳眼瞳緊縮,聲音也有些乾澀了:“先生是說……有人指使王二郎,拐著彎地給我們華陽王氏身上潑汙!?”

老書手悠悠道:“大觀末,政和初,蔡太師失勢在外,大老爺藉機上奏,再有鄭樞密相助,官家才復了相公太爺的故官賜諡,但還是沒脫出元佑黨籍。”

“政和二年,蔡太師復相,總治三省,鄭樞密與之相惡,大老爺致仕也是怕蔡太師再削相公太爺的名聲,乃至藉此整治鄭樞密。如今蔡太師權勢滔天,趨炎附勢的小人之輩正借各sè事由討取太師歡心,誰知道王二郎背後是不是有這樣的人?”

老書手這番話顯然是自十三太爺那搬來的,何三耳背心再度出汗,十三太爺真是一語成讖!小小一樁置產之事,竟然真有可能接上朝堂之爭的風眼!

老書手再語重心長地道:“幹當,咱們共事一主,利害攸關,我也把話說透了。王二郎這藏頭回文yīn指幹當,他又名聲在外,若是鬧上公堂,許大府都未必能遮掩下來。咱們這成都府,不止有知縣和大府,提點刑獄和轉運使都是能接狀子的。此事還得妥當辦好,不要牽扯到咱們華陽王氏。”

何三耳恭敬地拱手謝過,再道:“區區一處林院,不過小事而已,談不上麻煩。十三太爺那,就煩先生緩些時間再提。”

說話間遞來一卷錢引,老書手眯著眼睛,以近在咫尺的劉盛都難察覺的動作接了過來,笑道:“大老爺月內就要回來,到時十三太爺肯定要清點待辦諸事,還有十來天的時間……”

何三耳瞭然點頭,親自送老書手出門,回來時,惡狠狠看住劉盛。盯了老半天,猛然揚臂狠狠抽下,啪地一聲脆響,劃破了夜空。

劉盛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地上,沒等立穩就捂著臉頰搶了回來,跪地叩頭,嘴裡模糊嚷著:“侄兒該死,王二郎該死……”

“你是笨得該死!竟讓那王二郎……不,該是王麻子那對賊男女矇住了!今rì不是楊先生看破,就要被那對賊男女訛到頭上!”

何三耳怒罵著,送走老書手後,他也冷靜下來,想了個通透。

老書手把這事扯到朝局上,這個可能xìng不是沒有,但終究有些懸乎,可王二郎背後有人該是沒錯,因此另一個可能xìng更大,那就是奔著他何三耳來的!

眼下來看,王二郎背後還能是誰?不就是王麻子夫婦?分明是那對賊男女起了貪心,要借王二郎訛他!那賊男女起了這般心思,怕還跟劉盛太貪有關。

“我給你改過的機會,去狠狠整治那對賊男女!還有王二郎……”

他yīn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