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再墜樓而亡……”
蔡絛接道:“王姓書生上樓理論,花行和尤杏兒父女謾罵,再起鬥毆,書生持刀自保,誤殺十一人。”
門客瞪圓了眼睛:“是啊,誤殺……誤殺十一人!天下間誰人會信!?”
蔡京開口了:“不信此事,便信鄧家人逼奸民女。”
蔡絛道:“尤杏兒是鄧相公兒媳,到時朝野譁然,會去譁誰?難道不是鄧相公?”
門客楞了片刻,猶不服氣地道:“鄧相公聽聞此事,老淚縱橫,說兄長鄧右丞固然犯過,卻還得太師憐憫,罪不及家人。如今區區鄉野猾民,竟也欺起鄧家來……”
蔡絛長嘆道:“成都府路之前報上的祥瑞並蒂蓮,正是那潘氏所有。而那書生,不僅在當地素有仁名,兒子王衝,更是年初攪亂成都的一號人物。”
蔡京難得對一個門客說這麼多話:“此事必已入了官家之耳,許光凝併成都提刑已在此事上作了調和,告訴你家相公,若是大造此案,鄧家名聲會如何,讓他多度量度量。”
門客拜謝過,再不甘地問了一聲:“本朝雖重讀書人,可殺了十一人,還不得一死,似乎也太善待那書生了。”
看來鄧洵武的願望,就是要那書生死。
蔡絛搖頭道:“當日之事,成都滿城皆知,無數人親見,都道書生是復仇除惡。成都府路諸官皆言不可殺,難道要刑部,乃至大人來背這樁民怨?”
門客萬般無奈,頹然退下,轉身時,就聽蔡絛再道:“瀘州正戰晏州蠻,將其刺配充軍,與死何異?”
門客一震,轉身時一臉喜色,不迭叩謝。
“大人,這樣真好?”
待門客告退,蔡絛有些憂心地問,提點此事正是蔡京的意思。
“治了鄧洵仁,鄧洵武本已有怨,眼下又沒更合適的人入樞密院,只能指著他了。既如此,總該與他示以善意。”
蔡京淡淡說著,蔡絛點頭受教,心說殺人麼,明面上殺不得,暗中的法子卻太多了。甚至都不必動嘴動手,在合適的時間,推到合適的地方即可。
“一氣連殺十一人,奇人啊奇人……”
蔡京又感慨起那個書生來,蔡絛只記得這書生姓王,相比之下,他兒子王衝反倒更有印象。畢竟是一人力頂盧彥達等成都一眾官員,竟然還翻了盤,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不過父親的感慨,蔡絛卻不以為然,再能殺人又如何?讀書人之才,該用在安邦定國上。到了他們這個層面上,一句話就定千萬人生死,匹夫之怒,何足道哉?
父子倆的話題再轉到大伾山導河建橋和太子身上,前者蔡京推舉了孟昌齡為都水使者,要在黎陽大伾山開河導水,建浮橋通來往,以此緩解每年耗於治水的勞役之費。孟昌齡是治水專家,對此事前景卻不怎麼看好,蔡京需要考慮怎麼給他一些壓力。
後者則是另一件憂慮之事,之前蔡京送了不少大食玻璃器皿給太子趙恆,卻遭太子怒斥,叫人當眾砸碎,著實落了蔡京臉面。後來得知,這是中書舍人兼太子詹事陳邦光挑唆所致,上月蔡京尋事將陳邦光貶去池州守洞霄宮,太子會有何反應,需要細心觀察。
再一件事自有門人和清客協助,官家要為秘書省另建明堂,蔡京被任為明堂使,工程浩大,油水豐厚,其間細節,都已熟捻無比,自不必言。
與這些要事比起來,成都府路報上來的這樁刑案,就如微塵一般,毫不起眼。
第九十九章離愁在後劍在前
寒風已至,秋sè正褪去,聚集在海棠渡的人們個個面帶戚sè,心境也如江水般沉滯。
“二郎,你何苦……”
“是我的錯……”
棧橋上,王彥中王衝父子相對。王彥中頸鎖木枷,額頭斜刺兩排字,一身囚服破破爛爛,背上還隱見血跡,正是受了脊杖後刺配遠惡軍州的境況。
王衝卻不是來送王彥中的,他一身麻衣短褐,腰扎寬皮帶,掛著一柄短刀,揹著長弓箭壺。一旁還有兩人,高壯的是王世義,手持粗長槊杆,揹著的偌大背囊隱見甲冑輪廓,矮的是唐瑋,依舊儒生打扮,但腰間也挎著一柄長劍,都是從軍出征的打扮。
王彥中刺配瀘州,隸入瀘州廂軍牢城第二指揮,這個指揮現在隸屬瀘南招討統制司隨軍轉運司。王沖和王世義爭取到了“勇敢效用”的名額,也配屬該指揮,隨王彥中去瀘州。
能得這個結果,雖有許光凝等官員的助力,王衝依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王彥中是讀書人,殺人也是復仇,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