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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南京大都督府的要求剃去了腦後的金錢鼠尾般的髮辮,重新穿上了大衣寬袖的漢裝。但儘管如此,泰然安坐的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些彆扭的感覺,這也難怪,蘇南子民不見漢官威儀已經超過五十年了,從心理上來說,他們已經都成了夷狄了,就連說話的人口中昔日的海逆今日的大明朝廷聽起來也是那麼的古里古怪。

“是啊,據說這次恩科不同常科,只要鄉試及第便有職官分發,李子兄他們一個個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被稱為德庵兄的中年男子淡淡的回應著。“不過這當前戰局變化莫測,朝廷雖說已經全取江南,但是北朝依舊勢大,會不會捲土重來尚未有定論,實在不宜過早投著,也免得押錯了寶。”

“我倒不這麼認為。”另一個士子介面道。“北朝雖然勢大,但朝廷的炮船當時無雙,北面的大兵過不了長江,維持一個南北朝的格局或許可能。”說到這,此人頓了頓。“我等學得錦繡文章,自然是要貨賣帝王家的,北朝、南朝,選哪個不是一樣,而且既然要下注,自然是最早最好,從龍之功可爭朝夕啊。”

“只是聽說這次恩科不重八股策論,獨重實務,而且正榜出身也不過是從八品的吏員。”第四個人也搖頭晃腦的說道。“看起來此科那些刀筆吏要得意了,與我等讀書種子怕是無涉。”

“夏王祖孫三世起於行伍,本就不學,焉知道讀書人的重要,”德庵兄冷笑起來。“這也是正是在下不看好南朝的地方,朝廷中樞大權旁落,而秉政權臣格局又小,縱使一時僥倖佔有江南一隅,長久對抗又豈是北朝聖主明君之敵手。”

“德庵兄慎言呢。”最初說話計程車子聽到這立刻阻止其繼續說下去。“你我算是至交好友,知道兄長不過是就事論事,若要讓旁人聽了去,必定以為兄傾心北朝有事虜的嫌疑,若以漢奸罪上告官府,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蘇浙地區如火如荼的抄沒漢奸家財的行動告誡世人明鄭對甘心事敵者的打擊是毫不留情的,因此一聽到說自己會因言論牽扯上漢奸罪名,德庵兄當即便啞了火。

“不過我看夏王此番開科倒也不是不學無術,而是別有深意的。”也許是為了緩和室內的氣氛,此時剛剛說話的第三人繼續說道。“如今蘇南皖南連帶浙閩贛粵等地新定,夏王為了安撫地方還不好將一應降官盡行開缺了,自然要從等而下之的吏目著手,且大明新政的具體實施也要著落在這些吏目頭上,故此才有開如此古怪恩科的舉動,想來熬上三五年,只要大明江山穩固,這最早的一批吏目必然青雲直上。”

“青雲直上,這是當然,竊國大盜的首批門生嘛。”德庵兄顯然有些不甘心,他雖然不敢再說北面的好話,但也忍不住不說鄭克臧的壞話。“鄭氏要竊取大明江山,也總得三五年的積蓄才成,到時候新朝新氣象,少不得由此加官進爵。”

“北狄未滅,夏王會不會行操莽之舉尚不敢妄下定論。”最初說話計程車子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這才繼續道。“不過就算夏王行了南北朝的故事,也與大局無妨,要知道當年朱重八還是從小明王的手中奪了江山呢。”

“之楚兄此言甚是。”第四人擊掌道。“當年太祖皇帝繼位之前,曾有人力主趙氏子孫為帝,可誠意伯斥道,趙氏子孫於驅除韃虜恢復中華有何裨益,如今也是同理,朱氏既然坐享其成,其國當不永祚,唯今只看夏王能忍多久了。”

“忍多久?忍再久也逃不脫一個篡字。”德庵兄咬牙切齒道。“唯今只盼朝野之中有正人君子以為阻擋,縱使不能遏止其野心,也要讓其醜態流於文字傳於後世以為正本清源。”

“德庵兄偏激了。”第四人聽得心驚肉跳,當即阻止道。“如今不是大治之世,人家手中握著刀把子,還是隻論風月不談國事的為好。”

“就是,就是,”被稱為之楚兄計程車子也應和道。“今日我等只論風月”

“大明朝廷實在是欺人太甚。”就在寒山寺內士子們莫談國事的時候,定南王鄭根的府僚(注:等同於日本幕府)裡,一干北河的文武重臣們眾口一詞的聲討著剛剛遣使索要鴻基地方的福州朝廷。“無故索土,難道還沒有接受當年的教訓嗎?再說今日之大明朝廷也為御宇整個中華,自己還在與清廷爭鬥,居然還不忘染指我大越國土,實在是慾壑難填,此等痴心妄想,我輩絕不能答應,主上也絕不能答應。”

當然,在場的眾人中也不是都失去了理智,極個別頭腦尚屬清醒之輩此刻不合時宜的作出了提醒:“幾位大人莫不是忘了當初塘裡(注:廣南阮主統治區)的境遇,難不成想讓升龍也如會安一樣化為廢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