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開恩,他才頂著炎熱太陽從郊區回到上海。再次走進那熟悉的小院,巴金忽有一種隔世之感。他發現從前那幢三層英式小樓,如今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大鐵門和牆壁上還留有貼大字報的痕跡。院裡雜草叢生,花草早已稀疏,只有兩棵玉蘭樹依然枝繁葉茂,在夏天的烈日下綠色葉片仍在風中頑強的婆娑舞動著。
巴金沒想到前次離家時身體還算健康的蕭珊,僅僅過了半年左右時間,就整整瘦了一圈。她再也不能手拿掃帚頂著凌晨的寒風,一人悄悄到門外清掃大街了。美麗的蕭珊如今沉痾在體,她削瘦得脈若遊絲,只能長臥病榻了。
那時,巴金心中愁腸百結,他不知蕭珊究竟患了什麼病,只知她每天都會出現經久不退的高燒。在他休假那幾天,巴金幾乎每天都陪她出入附近的衛生所和大小醫院。在門診求醫的時候,醫生們始終對蕭珊為什麼經常發燒感到難以理解,血常規化驗也查不出任何問題。巴金本想把蕭珊送到像華山和華東那樣醫療水平相對較高的醫院去求診,然而蕭珊卻百般不肯。他知道妻子比自己還了解當時的政治情勢,一個正在奉賢接受“再教育”的“反動權威”家屬,到那類大醫院去看病究竟會遭遇怎樣難堪的場面?所以,蕭珊始終不肯依從他的建議,直到巴金的假期已滿,蕭珊仍在家裡勉強以口服藥維持著。
“蘊珍,不然,我還是續假吧?我說什麼也要等你的病情轉輕再走呀!”臨行的前一天,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