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朋立也被迫收招閃避。
就在這一剎那,凌茜劍影突然一收,蓮足一點地面,人如乳燕般投進車廂,玉手疾探,抓住陶羽的儒衫前襟,一圈粉臂,將他接在懷中,轉身直向自己坐馬縱去。
傅三槐厲聲大喝:“丫頭,往那裡走!”銅牌迎風一揚,那牌上五柄飛叉,“唰”地一聲響,一齊脫牌射出。
凌茜聽得腦後風響,頭也沒回,回劍一招,噹噹連響,已將其中三柄飛叉砸飛,但卻未防另兩柄竟越過頭頂,電掣一般插進馬股之內。
那馬慘嘶一聲,撲地栽倒。
凌茜見坐騎已被射死,迫不已,一手抱著陶羽,一手飛舞長劍,轉身奔向車前,準備來在那四匹拖車的駿馬。
陳朋正距車頭不遠,心念一動,揮動鬼王鉤,一口氣將四匹駿馬的馬蹄全部砍斷,冷笑道:“姓凌的丫頭,我看你帶著他怎樣逃走?”
這一手果然惡毒,凌茜輕功雖遠勝對方三人,但由於懷中抱著陶羽,身子之靈活大不如前,故必須奪馬圖逃,如今馬匹全毀,顯然已是脫身無望了。
郝覆仁等車輪般截住凌茜,並不跟她為拼,刀光鉤影,卻始終不離陶羽左右,凌首隻有單劍獨臂,顧此失彼,剎時間,反被三人困住,顯得支絀不靈,落在下風。
她心裡焦急如焚,皆因像這樣揚鬥下去,雖不致落敗,要帶走陶羽,卻已是絕不可能之事了。何況郝履仁業已施放訊號,一待飛雲山莊援手趕到,情形勢必更糟,難道叫她重又棄了陶羽,獨自脫身逃走嗎?
這時候,饒她聰明絕頂,也想不出一個可行的妙策來。
天色漸漸黑盡,陣陣歸鴉,繞林盤旋,覓求棲枝,凌茜有心衝進林中暫避,無奈被郝覆仁等輪番急攻,死命擋住,寸步難移。
她玉臂接著陶羽,肌膚間,彷彿感觸到陶羽溫暖的體溫,甚且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跳……
她偶爾低頭一瞥,陶羽正沉沉昏迷不醒,那一雙澄澈如海的雙膜,深深埋在睫毛之下,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以及額上幾束散亂的頭髮,正隨著她身軀的閃躍而微微飄動這個少年,與她既無親誼,又無友情,甚至不久之前,還跟她公然為敵,她怎會為他不計萬險,出手救他呢?
是什麼原因?她說不出來。
但是,她此刻身在重圍,心靈中卻反而恬靜起來,彷彿只要他就這樣永遠依偎在自己懷裡,就算一輩子不能脫身,在她來說,她也不放在心上。
她自小在桃花島嬌生慣養,桃花神君凌祖堯年過七旬,只她一個獨生女兒。平時愛如掌上明珠,除了將桃花一門武功傾囊相授以外,她如想要天上的星星,凌祖堯也會搬一把梯子,去替她摘些下來。
是以,她一時性起。要來中原走走,向飛雲山莊爭在武林霸業,凌祖堯雖正當走火人魔閉關潛修的當兒,也囑令“陸家雙鈴”防護她遠蒞中原。如此任性嬌縱的她,自從遇見陶羽,卻突然大大轉變了。
從那時候開始,武林霸業,中原風光……對她已棄如糞土,她那從未震動過的少女的心絃,從此吟出了可愛的戀之歌。
她深深陶醉在憧憬之中,因此,撇開了雙鈴和隨侍男女,單人獨騎,追隨在陶羽身後……
女孩子的心是純真無瑕的,她們太容易滿足,只要那是她所愛的。
凌茜此時的心情,正是陶醉在自我滿足之中,她心涉旁騖,連對敵的心思也失去了,長劍只偶爾使出一招以解救危境,大半的時間,竟用來注視懷中沉然昏睡的陶羽。
可是,在她前面的,是飛雲山莊三位頂尖高手,便是全力應付,也感吃力,她如此一心二用,怎不險象環生,落在下風?
郝履仁也看出凌茜漸漸不能專心運劍,三人互相示意攻勢突然猛烈起來。
凌茜駐然驚覺,奮力揮劍拆封,好容易讓過一掄急攻,突然發覺自己又被迫退到馬車旁邊。
她驀然一震,劍勢略緩,郝履仁一刀飛來,貼著頭頂掠過,堪堪沒有削落她挽發的玉塊。
凌茜驚出一身冷汗,尚未振劍出手,陳朋的鬼王鉤又自掠地捲到,她蓮足一頓。讓過鉤鋒,迎面強風迫體,傅三槐的銅牌恍如泰山壓頂,猛砸而至。
凌茜身負絕學,臨危終能鎮靜不亂,嬌軀一旋,橫跨一步,只聽“蓬”一聲,傅三槐的銅牌砸在馬車車廂上,立時劈落了一大片本塊。
這一陣三招,均是險而又險,何況高手對敵,一方只要偶一失機,被敵人爭去主動,必然緊接著遭到一連串這雨般的狂攻,非出全力不易挽回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