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糊塗,幸奸妃親佞臣的帝王。
魏王又不是聖人喜歡的兒子,即便不對聖人有怨,也不見得能以公平客觀的眼光去看待聖人。唯有裴熙、衛拓這等深諳人心,遊離於局外的人,才能撥開重重迷霧,窺見聖人的真實用意。也唯有秦琬、祁潤這等對聖人印象極好,不存半點偏見,又對裴熙信服至極的人,才能一字不落地接受他的說法。
“對了,說到張相,”祁潤被秦琬和裴熙盯得有些害怕,靈機一動,轉移話題,“再過半月就是張相舉辦的花會,我有幸接到了一張請柬。”
“哼,老奸巨猾。”裴熙不悅地說,“你是去當陪客的,誰不知道張敏家的花會每次都是相看的好場所,這次直接就是為衛拓開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凡夫俗子
提及衛拓,秦琬忍不住嘆道:“這可不就是所有人都認為‘不配’,生生把人逼死的典型麼?”
若不是衛拓步步高昇,前程遠大,成為戶部尚書後又有了納妾的資格,偏生家中幾代單傳,他又沒兒子,世家勳貴也不至於一窩蜂地湧上來讓他納妾。廖氏本就困於昔日遭遇和流言蜚語,夫君的溫言撫慰不能讓她的內心平靜,只有兒子才能讓她得到安寧。她不顧病弱的身體,逼著夫君與她生個兒子,衛拓的體恤換來得只是以死相逼。好容易得償所願,卻一路磕磕絆絆,懷胎七月時掙命生下了一個瘦弱不堪的男孩,聽見自己為衛家傳承了香火,方含笑而去。
秦琬不喜廖氏自怨自艾,卻也覺她可憐可悲,半輩子都活得不像樣。只可惜像她這樣想的人太少太少,眾人聽聞廖氏故去,第一反應便是“這個與衛拓不配的女人總算死了”,第二反應便是尋媒婆上門說親,天花亂墜,甜言蜜語,還拿死人做筏子,比如“衛大人兒女年幼,需人照顧”之類的理由,想讓衛拓儘快成親。好在衛拓重情重義,願意為髮妻守著。只不過呢,他家的情況有些特殊,人丁稀少到連一個有身份有地位,能幫他教養兒女的女性長輩都找不出來,難不成小主子還讓奴才帶著?別開玩笑了!真為廖氏守三年,他的公務又繁忙到經常回不了家,旁人就該說他的女兒沒教養了,更別說兒子的開蒙問題。無奈之下,三年只得縮成一年,饒是如此,體恤下屬又熱愛做媒的張相還要幫忙,理由也很正當——婚喪嫁娶不得馬虎,你若真守一年再看,六禮來去,大半年時光也就沒了。還不如我提前小半年幫你看好,讓他們家準備著,到時候流程一走,速度不就快很多麼?
張敏是個聰明人,他從沒想過讓自家女孩填這個坑,只是想做個冰人,賣衛拓一個好,讓衛拓日後照拂張家子孫罷了。正因為如此,衛拓才不好推拒,卻提了個要求——他的續絃出身不能高,父祖七品以上就別考慮了,省得活人一進門,死人連躺的地方都沒了。
首相夫婦愛做媒歸愛做媒,花會門檻還是很高的,但此番是給未來的首相尋個相伴幾十年的妻子,張敏豈能不謹慎?為了不讓人說他自降身份,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索性將今科舉子全部邀了一遍,順帶也暗示同僚們,多帶一點親戚家的女孩過來,一窮二白,出身地方的表小姐們就算了。最好是三代居於長安,有據可查,父兄又是***品小官的——衛拓不想續絃門第太高不假,也不能真給他挑個白身啊!
裴熙可沒秦琬那般好心,聽她嘆廖氏,冷笑道:“自己不立起來,生生把自個兒困死,還能怪旁人多幾句嘴不成?”這樣窩囊的人,他連看都不願看,對方即便跪在他腳下哀求,他也會將之一腳踢開,真不懂秦琬憐惜對方哪點。
“你呀,偶爾也憐惜貧弱一些吧!”秦琬又好氣又好笑,“天底下若全是你這樣的人,那才叫亂了套,抬抬手就能幫助別到別人的事情,哪怕是裝模作樣,也算功德一場,何況只是感慨一聲呢?”
裴熙一貫不喜歡做表面功夫,聞言便道:“要做就做到底,不做就別說話,嘆兩聲不會掉塊肉,只會讓人覺得虛偽。”
秦琬說不過他,舉旗投降:“行行行,這個問題打住。說起來,張相家的花會,今年我倒是接到了帖子,去年怎麼沒收到?”雖說張敏是臣,皇室是君,後者比前者高一等,去了是賞臉,不去也沒什麼,但也不至於連禮數都不做吧?
“張敏傢什麼花都有,隨時都能開花會,去年風聲緊,他當然不會自找麻煩。”裴熙酸溜溜地說,“衛拓的面子真夠大的。”
祁潤沉吟片刻,忽然問:“你們說,蘇彧會不會去?”
被他這麼一說,裴熙和秦琬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會!”
如果魏王選擇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