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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

陳修儀雖知這個道理,卻怎麼想也不甘心,她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前些年聖寵優厚,現如今兒子出息,二十餘載都春風得意。比她位份高的妃子,多是陪了聖人極久,或者出身特別顯貴的,她比不得也就罷了。襄城和新蔡公主的生母尚在婕妤之位待了這麼多年,此番沾了聖人過壽的光才成為九嬪之一,區區藍氏,何德何能,之前壓了她一頭也就罷了,再冊麗妃,自己豈不是要向她行禮?

魯王唯恐母親妒火攻心,做出什麼,生生拖累了自己,便道:“您也莫要光看這些,藍昭儀與咱們親善,這是您結下的善緣,莫要生生將之推開。您只要穩住了,對兒子來說,比什麼都好。”

陳修儀仍有些不甘,惦記著給藍氏找點麻煩,魯王又道:“這等時候,您該提防自己宮中的人才是。”

藍昭儀封麗妃,諸妃豈能開心?說幾句酸話是一回事,出了岔子又是另一回事,就怕有人想一箭雙鵰,既害了藍氏,又牽連了皇子,那才叫一舉兩得!

聽見兒子這麼說,陳修儀悚然,連連點頭,忙道:“你說得極是。”她如今的地位、榮耀,大都來源於她有個好兒子,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豈能因她的疏忽和嫉妒,給魯王添麻煩?

魯王見母親已被安撫住,便將心思挪到了最大的政敵身上,輕聲問:“這些日子,那位可有什麼動靜?”

鍾婕妤是宮中最特殊的存在,人人都避著她走,卻沒什麼人敢對她落井下石,平日躲著些也就罷了,反正她不被允許參加任何大場合,訊息靈通點得妃嬪想躲她也簡單得很。她的宮殿也是一樣,十個伺候的人卻有八個收著別的妃嬪給得好處,時不時透點訊息,明明來往的人不算少,卻透著一股子冷清,完全不像有兒有女的妃嬪。

樂平公主自鍾婕妤鬧了那麼一出,不得不下嫁馮歡後,便不怎麼往宮裡走動了。魏王政務繁忙,即便想給母親請安,以鍾婕妤的身份也沒資格受,去得多了反倒會被御史參,說他逾禮。

九嬪和婕妤雖只差了一品,地位卻是天壤之別,聖人厭惡鍾婕妤,態度自然影響了後宮中的所有人,故陳修儀露出幾分不屑:“還是那副小家子氣的模樣,統共也就那麼幾招,給聖人做荷包,給魏王和樂平公主做衣服,時不時拜個菩薩,願意折壽以求聖人福澤綿延,魏王和樂平公主健康長壽。”

高位妃嬪,沒幾個是傻子,一雙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鍾婕妤堅持不懈的蹦躂勁,她們佩服歸佩服,恥笑也照樣恥笑——後宮中人,裝模作樣本是尋常,可也要旁人吃這一套啊!若非聖人和穆皇后仁慈,不與你計較,你早就不知埋骨何處了,豈能至今都平平安安地,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

陳修儀雖是聖人御極三年後進宮的妃嬪,對那段陳年往事卻清楚得很:廢太子因女色而誤國,太宗唯恐聖人也是這樣,對穆皇后很有些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味道。幾個育有皇子的高位妃嬪希望將聖人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便設計讓鍾婕妤這個來自穆家的梳頭婢女爬了床,本以為穆皇后會雷霆大怒,將鍾婕妤處死,她們自會在太宗面前添油加醋。如此一來,聖人不保穆皇后,是為薄情;保了穆皇后,便會與太宗生疏。

這些妃嬪的眼界終究還是低了些,侷限於後宮爭寵,不比穆皇后眼界寬闊,容了鍾婕妤的性命,好吃好喝地供著,卻絕了她大半的前程——按理說,以鍾婕妤的身份,壓根沒資格撫養皇子,魏王一生下來,就當交由地位更高的妃嬪撫養才是。穆皇后卻壓根不提這件事,聖人又表露了對鍾婕妤的厭惡,妃嬪們自不敢接手魏王。待到後來,太宗皇帝病重,魏王又一地長大,到了去外院讀書的年齡,此事也就稀裡糊塗地過去了。

倘若魏王有個身份高貴的養母,不讓聖人時時刻刻記著他的生母是誰,指不定就改了玉牒金冊,正了魏王的名分,豈會拖到今日?

魯王早知聖人的心結出在哪裡,有心讓鍾婕妤再拖魏王一把後腿,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陳修儀的貼身女官就急急地走了進來,附耳說了些什麼。陳修儀的面色極為古怪,她望著兒子,糾結了好半天,才用一種自己都覺得太過飄忽的口氣說:“宮中忽有傳言,說藍氏得冊麗妃是因為聖人……想要修改玉牒……”

第二百六十八章 撕開缺口

“聖人要改玉牒?”秦琬聽了這則傳聞,險些被茶水嗆著,但見她將茶盞放下,思量片刻,終是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這是誰想出來的點子?哪怕是旭之,也沒促狹到這份上啊!”

秦恪見女兒樂成這幅模樣,又好奇又好笑,本想埋怨兩句,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