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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眼神慌亂得就像過街竄巷的耗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緊緊盯著撐在地上發白的指尖。

皇帝的話不能不答,馮安東心裡頭過了一遍。才放心開腔。

“回皇上,是有此事。。。半旬之前,微臣無意間發現長公主的嫁妝匣子裡有一封信,蓋著軍中常用的青泥封印,微臣心下好奇,便開啟看了看。。。”

馮安東聲音抖得忽高忽低,青磚上一塵不染,他好像能隱隱約約看見自己汗流浹背的慌張神色。

不能慌,他不能慌。。。

形勢比人強,方祈手上拿住梁平恭的證據比他想象的還多。梁平恭在西北被秦伯齡壓制得死死的,一回來就身上的盔甲就能立馬換成天牢的桎梏,著錦穿花的家眷能立馬變成階下囚。。。

梁平恭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下了地獄,別人也休想在人間活得輕鬆!

應邑小產了,把所有的賬都記在了他的頭上,虎視眈眈地隨時隨地都能撲過來咬斷他的脖子,梁平恭又豺狼在後。他如今是進退兩難,還不如先發制人!梁平恭是膽子大,應邑有靠山,只有他,他什麼也沒有!不,他還有時間。方祈對他的恨沒有對梁平恭的多,他還能活下去,他還可以依附在方祈身上活下去。就算活得沒那麼體面,沒那麼有氣節,等等,氣節是什麼?既不能吃又不能穿,鬼才稀罕它!

“梁平恭敢夥同應邑偽造老子的通敵信。倒賣軍資加上誣陷戍邊大將,應邑那娘們是皇帝的胞妹。有太后做靠山,就算東窗事發,她也可能僥倖留條命。我的駙馬爺喲,別人不曉得你和應邑那檔子事兒,老子是摸得一清二楚,那娘們懷著賀琰的孩子逼死老子妹妹,卻還是你頂的缸,你讓那娘們孩子都沒了,她能給你好果子吃?西北老林裡頭有句話叫‘不惹有崽子的雌獅,不留被蛇咬了的胳膊’,兩樣隨便沾上一樣,小命兒都不保,還不如把自己推脫乾淨,先保住條命。”

方祈說這番話兒的時候,一副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他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承認,方祈是在拿裹著糖的黃連誘惑他,可他竟然動了心。

繼續忍氣吞聲等下去,只有魚死網破,還不如現今趁著兩方還沒反應過來,率先反水!

先下手為強,至少不能讓自己坐地等亡,他還有老子娘要養,馮安東想起白髮蒼蒼的老子娘,神色晦澀極了,他不忠不義,可他是果真孝順啊。方祈那日似是隨意一問“馮駙馬是邕州人?正好我有個故舊在邕州當差,可以相互關照關照。聽說馮駙馬尚了公主之後,令尊就從愛好種地變成了愛好買地,手筆極大,如今怕都有近千畝良田了吧?”

方祈後頭的話沒問,馮安東卻聽得手心發膩,這是隱晦的威脅。民不與官鬥,更何況是手裡握著錢財的平民,官家還沒發話,就能有人撲上來恨不得能從你身上活生生地撕下幾塊肉來!

儀元殿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聽不見,就算沒有亮光照進來,鋪就而成的青磚地照樣光可鑑人,影影綽綽間,馮安東到底橫下一條心,憋住一口氣,心裡頭既有報復的快感,更有不安的忐忑。

“微臣開啟一看,原來是方都督寫給韃靼主將託合其的一封信,裡面既有兵士排列,也有城中軍備,這分明是一封通敵信!可再一想,方都督和揚名伯生擒託合其凱旋迴京,這。。。這又怎麼可能會有通敵叛國的行當呢!前些日頭是微臣妄言冤枉了方都督,微臣悔不當初,當即來不及細想,拿了信就想入宮面聖,以求個公道。”馮安東頓了頓,腰板伏得更低了,語氣裡悲慟難抑:“誰曾料到長公主神情激動,上來就搶,微臣一時心急,便推搡幾下。。。方才釀成大禍。。。”

PS:

這幾天忙得四腳朝天,麼麼大家。

正文 第一百二五章 分崩(上)

自鳴鐘鐘擺向左右來回擺動,陌生的“咔咔”聲一下一下地極有規律地在響著,馮安東額角的汗順著鬢邊一劃而過,砸在青磚地上,一滴汗能有多深?

可馮安東直愣愣地望著汗滴,感覺像是一汪海朝他鋪天蓋地地壓過來。

皇帝穩穩地坐在上首,沒開腔也沒出聲。

難耐的沉默如潮水般洶湧襲來,馮安東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軟了,伏在地上將眼輕輕抬起,他說出來了,他說出來了!這樣至少能脫開應邑流產這一樁事的罪責了吧。揣在懷裡靠近胸腔的那封信,燙得炙人,方祈的勝券在握,證據充足,他不出面,卻讓自己出面,無非就是把準了自己得罪了應邑,被逼到絕境想要奮力一搏的心態。。。

馮安東感覺自己像被豹子逼到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