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沸沸揚揚的了。
“老夫早已判斷,這姑娘一定在火葬場出事”張鐵嘴神秘地趴在我的耳邊說“此事千真萬確,只是不宜聲張。”
“什麼不宜聲張?盡是閒扯淡”張鐵嘴滿嘴的酒氣燻得我差點嘔吐。沒有證據你怎可信口雌黃?小心火葬場職工抓你去火葬。人家公安局也早就懷疑到了,已經把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全部過篩了幾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哪。這小妞就這樣人間蒸發了,可惜啊,早知道那輛永久車送給我多好,也是一件大人情,我感嘆道。
張鐵嘴嘿嘿笑了幾聲。我看他笑得詭秘,想起當年王二蛛的事情,突然間有了一個主意,這主意雖然有點荒誕不經,但聊勝於無,不如就試上一試。
張鐵嘴聽完我的主意後卻連連搖頭。他說自己雖然能拘人魂魄,但那是拘的活人,尚且功力不足,至於死人魂魄卻從未試過,能不能喚回他也不清楚。我說既然不清楚就要弄明白,何況弄清工人姐妹的生死本身就是我們義不容辭的義務呢。你要是不願幹,我就到公安局去告發,說你是裝神弄鬼老騙子。
張鐵嘴不吃我這一套,說現在政策早放寬了,地富反壞右都摘帽多年了,他一個算命打卦的妨礙政府啥地方了?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光榮呢。我說我才不那麼傻,要告我就告你能拘人魂魄,告你藏了一套鬼書。你要是進去可就別想再出來了,你想啊,哪天你要是不高興了,拘幾個中央領導玩玩,多危險哪?
張鐵嘴一下子蔫了,想了半天只好答應了我的要求。不過他恨恨地說即便拘來魂魄又能怎樣,新鬼不入人身,無法開口說話。我問何謂新鬼,張鐵嘴說人死後須過五七,五七後才能回家探看。亡魂初次回家,應在每夜丑時。李愛菊這妞尚不到五七,無法確定亡魂方位。我說你不是確定在火葬場附近嗎,今夜咱們就前去作法,萬一探明真相,也算為人民立下奇功一件。
說幹就幹。張鐵嘴現炒現賣,又回到家裡找到天書翻看了半天。熟悉招魂程式後,便和我一起到集上買了一隻大公雞。我問買公雞幹什麼,張鐵嘴說這公雞又叫引魂雞,新鬼不能上人身,但可以上這雞身。以前我們這裡的殯葬風俗,孝子前頭必有人手提公雞開道,最後在墳頭殺雞撒血,公雞能夠引魂,將死者的魂魄引進墳墓,我還一直以為是封建迷信呢,原來還是有來歷的。我說李愛菊是個姑娘家,咱們應該買個小母雞才對啊,張鐵嘴翻翻眼沒有理睬我。
這天晚上,正是月白風清,本來是個很讓人遐意的晚上。遠處街道上成群的青年男女正在跳新興的迪斯科。那時侯這種舞蹈非常流行,有首打油詩專門形容說“大姑娘,十八歲,參加城裡跳舞隊,跳什麼舞?迪斯科舞,跳起舞來扭屁股”,一方面形容這種舞蹈的姿態,另一方面也說明這種舞蹈當年確實熱得不行。我和張鐵嘴這時候正從黃土大路上下來,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小路走向火葬場。火葬場離大路足有一公里遠,四周野草叢生,不時有蛤嫫或青蛙之類的小動物在我們腳邊經過。由於怕別人發現,到了火葬場附近的一塊空地上我們就停住了。這幾年政府大力提倡火葬,雖還沒有強制,但大家都認識到了火葬的好處,又幹淨又衛生,所以接受很快,火葬場生意出奇的好,到晚上焚屍爐的煙囪還在不停的向外冒煙。不過事主一般不會在晚上送屍的,所以一到晚上,火葬場只留有幾個工作人員,顯得很清淨。
張鐵嘴用粉筆在那塊空地中間畫了個白圈,吩咐我割開雞冠,把雞冠血撒了幾滴在那個白圈裡,就坐在地上唸唸有詞。我提著公雞,離開他幾步,坐在一個長滿雜草的土壟上。時間已到了深夜,大概快到了丑時了吧,遠處依然燈火通明,依稀還有舞蹈的伴奏聲傳來。我突然有些後悔,要不是幹這事,興許現在自己也正在那裡跳舞,又或許撞到桃花運也未可知。李愛菊這小姑娘,要不是遇到什麼禍事,怕也正在跳迪斯科吧。
我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張鐵嘴突然間跑了過來,他一把搶過我手裡的公雞,用一塊紅布快速的包住,對著我低聲說“來了,快走!”。
天沒亮的時候,我們趕到了張鐵嘴的家。內室裡煙霧繚繞,張鐵嘴走之前已經在屋裡燒了七注高香。剛進內室,張鐵嘴就把紅布扯掉了,緊接著把公雞扔了起來。那隻公雞撲稜著翅膀,一頭栽倒在地面上掙命,這時候突然間從雞嘴裡發出了一個細小的人聲。仔細聽,聽得出來,叫得是“米粒”“米粒”,連叫七聲,那隻公雞就萎蔫下去了。
我和張鐵嘴都呆住了。“米粒”“米粒”,這是什麼意思?忙了一夜弄出這個結果,我們兩人都有些垂頭喪氣。我埋怨張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