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我也不想弄清楚了,我姑且把這種感覺認定為習慣! 我不想再談什麼愛之類的,我得趕快找到我的生活方式才成,否則弄不好我就淪為乞丐了。還沒讓別人來投奔我呢,我先去投奔別人去了,白活了呀。
我漸漸睡去(有誰在叫我?),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遠比我更悲傷。
我睡了很久,起得很遲,差點過了未時(下午3點)。這是我來這裡的第一個懶覺。好香啊! 世界上最香的不是食物,是懶覺! 世界上最甜的不是糖,而是水。我準備把
這種經典話語都記錄下來,流傳於世(四歪:你磕死我算了)。
看看也走不到哪去了,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之後,就遛達到鎮上,體察民風,看看有沒有我想幹的事。
我來這裡後,幾乎吃不了饅頭之外的任何食品,真是無法下嚥哪:肉全都嚼不動,青菜黑而無味。這也不完全是廚子的過錯。這裡沒什麼調料,只有鹽,花椒都少見,怎麼做出好吃的。還好饅頭都是黑饅頭,麥麩裡有多種維生素,我一時也不會營養不良。可要讓我改變現狀,那就算了,至少我做不到,雖然我曾誇誇其談過各種美食,可連個西紅柿都炒不好(西紅柿用炒嗎),別想開什麼飯館了。早知道,咱就別幹那過目不忘的把戲,老老實實在家裡學學做菜,到這裡也有個為生的手段。難怪別人都說B大學的女生一定得嫁有錢人,是啊,除了有錢人(有三個以上保姆),誰想娶只有在黑暗裡才能在幻想中做得出菜可現實中只吃不幹的老婆?不要說她們嫌貧愛富啊,實在是一般家庭娶不起這樣的家務笨蛋哪。
又看看,繡莊布店,完了,我也幹不了這。首先,僵硬手指只會玩牌打球,讓我訂個釦子我都得扎自己幾下子。第二毫無繪畫才能。這又要歸咎於我在兒時的痛苦經歷。老要我只讀書讀死書,什麼繪畫音樂(除了那惱人的大段京劇)教育都沒給我裝備點。我這麼大了,還只能畫個小房子,旁邊一個和房子一樣大的鴨子,一棵比鴨子小的樹,就是在古代也沒人待解。而且人們說,繪畫這種才能只能在幼年發展,一旦被滅了,就死了。我現在學都來不及呀。沒有藝術品味,別想在紡織業混了。
那些被父母逼著學琴作畫的孩子們,我羨慕你們,也同情你們!我相信,所有的人都被父母虐待了!學不學琴畫都一樣。也幸好我們被虐待了,不然日後有問題,我們抱怨誰去?總得有人背個黑鍋吧。父母是首選。
鐵匠,不行,沒這勁;藥房,不行,不懂醫(早知道把本草綱目過目不忘一下,晚了吧);糧店,不行,扛不起大包,佑生那只是一下子,嗯?怎麼想起他來了,快快忘了,接著看……
我一直遛到街上又沒人了,才憂慮不已地回到小店。您可能不相信,我就愣看不出來我能在這裡幹什麼! 我又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去尋找我原來感覺到的那種預感,我到此必將有所作為,還在。為什麼哪? 我已經圖窮匕見了,怎麼還沒看見命運的一擊?
次日,我決定縱馬走天涯! 我準備了水和饅頭,駕了路路出發了。
我任著馬車隨便走,到了岔路口,完全由著路路去選擇。路路日後是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了,誰還會這麼重用它,憑這知遇之恩和完全的自由,他也該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就忘了它原來是我策反的馬,假裝我們是一塊來的。
路路不緊不慢地走著,他從沒駕車跑過,如果我沒有以前的經驗,我可能以為他根本不會跑,但現在我知道,這只是他想告訴我:〃凡事都有限度地,我可以給你拉車,但跑就別妄想了〃。得,您看著辦吧。
我把佑生的被褥疊成一堆,放在我身後,有時就半躺著,翹起二郎腿,半合著眼,看著遠方的天空,這簡直是田園自助遊啊!
這是一個沒有汙染的世界,天空晶瑩蔚藍,大地水靈靈的,樹木蔥蔥郁郁,空氣如此芳香,年輕的世界啊。
我半倚著,由衷地感慨:〃人為什麼要吃飯,為什麼要吃飯哪!〃 如果我不用吃飯,我就可以這樣一直走啊走,走到天邊。沒有天邊,只有海邊。海邊也行啊,海水,貝殼,沙灘……但我還是要吃飯哪,大概錢到不了海邊了……
就這樣,我在胡思亂想中,任馬車載著我遊蕩了一天,夜裡到了一個小村落,我不願意打擾誰,就睡在了村外的一個沒門的破屋子裡。我把被褥和揹包扔在地上,坐下喝了點水,和衣倒下。我本想點上篝火,但是怕那樣更讓我回想起我與佑生在破廟中過的那個夜晚,索性就在黑暗裡,躺著看門外的夜空。今夜有一弓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