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勺,思考著自己會不會下手太重了,一邊將千山翻過來抱起放到了床上用紗被蓋好。
人人都道美人燈下看,越看越好看,尤其此刻在他面前的是千山,而不是別的任何人。雖然潛意識中不斷告訴自己偷窺千山睡著時的模樣十分不合禮,但,又不是第一次,那多看一會兒想來也無妨…
世上總是有許多的既然,反正。
既然暈了,大概也沒那麼容易醒來。
“我方才想說的,是我想你……”梅容說罷,看著千山遲疑了許久,仍舊像以往偷偷做過的許多次一般,道了句對不起後俯身在千山額上印下一吻。
“如果你恨的人都不在了,那你是不是就會一直留在我身邊了…。。”梅容撥著千山的頭髮,自顧自問道。
反正千山也不會回答他。
這個問題他從不敢對千山說起,他怕自己與別人得到的答案一樣。現在他們的關係不是不好,只是不夠自己想要的好,亦親亦友,非親非友,終究不是他期待的,可若確實無法變成自己所期望的,還不如保持現狀。
梅容守在床邊看了許久後站起身,覺得自己確實該走了,待走到桌邊看見那地圖,不由感嘆那圈點下來的地方的確都是他要去的,會折返回來只不過是得了訊息知道千山入禹城罷了。
轉眼看見硯臺上的墨還有些尚未乾,梅容便拿起硯臺一把蓋在那地圖上,然後拿出戴在身上的半枚玉印沾了些墨蓋在空白處,俏生生的半朵梅花中隱隱落著個梅字,看著那面目全非的地圖,梅容覺得甚是滿意,一抬頭卻又看見了千山放在不遠處的藥箱。
裡面都裝著什麼梅容看過千八百回,各式的小刀與管盒,幾瓶常用的藥,一些十分奇怪卻總在奇怪的時候派上用場的草藥,還有些沒法記住名字的藥粉,分裝在一個又一個疊成三角型的紙包中綁在一起,然後,還有那個盒子裡的天妃母。
梅容走過去輕易地解開了藥箱上的轉筒密鎖,取出裝著天妃母的盒子開啟看著裡面排得整齊的瓶子,似乎已比上一次看的時候少了許多。
再次覺得當年果然還是想得太少,但既然送了出去也斷沒有再拿回擅自做主的理,還是留給千山處置吧。
梅容闔上蓋子重新放回藥箱中扣上鎖,轉身離去。
千山醒時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候,被光刺得眼睛一陣難受,而梅容也已不在,唯有地上的狼藉訴說著昨夜並不是一場夢。
伸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隱隱地還有些疼,千山一怒下將枕著的藤方枕抽出使勁對著床的另一頭甩了過去,藤枕砸出紗帳外滾落到地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而怒氣似乎也隨著這枕頭被扔到了思緒外。千山翻身蜷縮成一團,暗自懊惱自己怎能真的睡過去。
昨夜梅容沒捨得下重手,他不過暈了一下後便很快清醒過來,卻無意聽見了梅容說的那些,還有落在額上那輕若微羽的觸感……本想再聽一下還說些什麼,豈料等著等著竟睡死過去,著實讓人懷疑梅容是否又在他腦後敲了一把。
千山抬手按著自己的額頭,耳中猶似能聽見梅容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絲絲縷縷纏繞不清。
既然希望我留在你身邊,為何又要躲著我。
大概於此道著實遲鈍了太多,他想過梅容是他的朋友,他的親人,是這世上他最為看重的人,卻從未想過也許梅容是他戀慕的人,這樣的念頭一旦生了便再也轉不回來,而一切又似在意料之中,平淡自然,彷彿他們本就應該如此才對。
就像許久前一次得知梅容又拒絕了門親事後。
那是梅容唯一一次主動向他說起,當時梅容的神情像是在希望他說或問些什麼,可他覺得這並非什麼大事,所以聽完後只是嗯了一聲。那時梅容似乎是有些失望的,可問起又不願說。
只是過後梅容一如既往地沒有提過親也沒有答應任何一門親事,自然,也沒有再向他說起。
不是沒有疑惑過,卻暗自覺得梅容會拒絕也是很應當的事情,就像自己拒絕了所有人一般。可這實在太令人費解為何他會覺得理所應當,這樣的一個問題他竟從未深思過,而今所有的不理解都在瞬間有了答案,反倒有些無措。
過了許久,千山起身下床,走到桌邊看見那被潑了墨的地圖,角落處竟還有梅容的落款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片刻後千山陡然想起了件頂重要的事情,連忙奔著藥箱去。
千山開啟藥箱,發現盒中的天妃母仍完好無損不由愣了愣。
那一刻他著實十分想將手裡的天妃母捏碎,只要那些人死了梅容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