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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沙啞:“七弟他們呢,我記得你們五個向來要好,怎麼不見他們?”

“冬至後老九和老十就帶著義軍去永平了。”見他驚訝,傅鹹笑道,“怎麼?大人當永平不破真是因為龍運天威麼,要不是朝廷誓言誅殺的兩河災民捨身忘死,京師怕不等大人脫罪就已被北狄鐵騎踏平了。至於老八,他被荀老將軍逮去了大營,只等聖旨一下便開拔永平。大人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季君則似是喜極,一把握住他的手。“以你們的才智何不入朝?只要你我兄弟一心,那中興大魏,又豈是難事!”

“大人怕是誤解了,小弟無心為官。”傅鹹溫煦看著他,緩緩將手抽離,“心繫天下有無數種方式,大人選擇居廟堂之高,而小人則選擇行江湖之遠。小人很明白大人浸淫官場著實不易,對大人從季三哥到季尚書的轉變也很是理解,畢竟只有以其人之道才能還治其人之身,大人若不學會陰狠,是斷難達成中興大魏的宏願的。”

聞言,季君則露出驚喜之色。

“只是大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傅鹹雖然理解,卻難以苟同。”

“苟同?”季君則不解皺眉。

“三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傅鹹溫眸堅定地看著他,“師傅之所以救你,是戀有舊情,兄弟們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三哥良心未泯。七弟嘴上說與你不熟,可我知道他自小就崇拜你,其實不僅七弟。”回憶往昔傅鹹有趣笑著,再看他,“對於今日的季尚書,兄弟們或許失望,可只要季尚書還有一絲三哥的影子,我們便不會絕情。官路難走,只望大人莫要失了三哥的心。”

“鹹弟”

見季君則眼中的感動並無虛假,傅鹹不由避開雙眸。

逝去的永遠追不回,喚聲“三哥”只為勾起這人心中的些許內疚。因為他知道季君則這次起復定會權傾朝野,而他們不過蚍蜉小民,若想平安順遂,多少得仰仗這位大人手下留情。

這次是他在耍心機。

心頭浮起淡淡酸澀,傅鹹知道自己一旦為官,沾染的腐臭絕不會比季君則少,正因如此他才拒不入朝。還好有這人的前車之鑑,還好。

疏淡的眉間抹過慶幸,他依舊溫煦地抬目,見季君則眼中的真情轉瞬即逝,復又算計地看向那幅《市井百戲圖》,傅鹹心頭的悵然戛然而止。情淡如水,不過如此,他目波不動看向堂中。

季君則站起身,負手走到畫前。“閒話聖德二年江都一行。”他念著畫上題字,“兩年前小師弟曾去江都?那可巧,兩年前為兄也在江都。”

傅鹹神色依舊,聽他再說。

“‘郡城沙飛,揚州清唱,立竿百仞唱戲局,靜。花船於市,斷橋書評,瓜燈孔中納流螢,明。’好畫好詞,小師弟真是筆墨細膩,天資聰穎,果有殿下之風。”

“畫是十一所作,詞卻不是。”傅鹹道。

“哦?”

傅鹹避而不答走到畫前。“十一性散貪玩,對讀書學字沒有耐心,打小就愛新鮮玩意。”

“再調皮的孩子,碰到師傅也會乖巧的。”季君則判斷道。

“不,師傅並沒管教十一。”

“不可能。”季君則瞪大眼,師傅雖然心軟,卻是出了名的嚴師啊。

“人總會變的,大人。”傅鹹意味深長道,“師傅覺得滿腹經綸遠沒有‘開心’二字來得重要,十一既然無心向學,不如任其發展,大人你瞧,這畫不是很好麼。”

“好是好,只是可惜了。”季君則輕嘆。

“可惜?”

“明明是得雲行雨的天龍,卻困在三尺畫布裡做小魚,難道不可惜?”

“大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魚之樂在於不知其小也,若知,豈有樂?”季君則回道,見對方不答,他語帶試探:“襁褓幼童如何肩負大魏江山,天龍該是迴歸的時候了。”

“大人就這麼確定十一是天龍?”傅鹹好笑看他。

眼角瞟見窗上的淡影,季君則心思飛轉,久久一嘆。“不論是天龍還是小魚,我想太子殿下都希望遺志能被後人繼承,畢竟中興大魏是殿下未了的心願。”那道淡影微微顫了,他眼底透笑,又道:“要讓殿下知道他唯一的兒子,寧棄萬里江山而畫紙上方寸,殿下若知豈會瞑目?”

聽他突然提起逝去的敏懷太子,傅鹹心頭微疑,就聽窗外有人道。

“十一,你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七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