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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師傅師弟還能寄身何處呢?

下了轎,季君則走進容府。入眼的是一字影壁,上覆筒瓦,下砌青磚。一個年輕畫師正背對著他在影壁上忘情書畫,一株老梅曲欹地綻放在筆下。

枝上梅花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盡而九九畢,則春深矣。如今七朵縹色,正和進九七日。

“九九消寒圖。”他輕道。

畫師驚了下,回過身來。“您是?”

娃娃臉帶點迷惑,比他想象得還要年輕,一雙澄清眼眸讓季君則不由一愣。這樣的眼,他只在一人臉上看過。

太子殿下

“您是來找七哥的麼?”

“七哥?”他訝道。

十一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七哥就是容老闆,您是來找他談生意的吧,我幫您去叫他。”

“小兄弟莫急,在下找的不是你七哥。”

十一咦了聲:“不是來找七哥的?”

“我是來找”

話沒說完,就聽影壁後有人道:“十一還沒畫好麼?”

“六哥你還病著,怎麼出來了。”

傅鹹溫潤一笑,看著季君則道。“你來了。”

“嗯,來了。”

十一看看平靜到有些異樣的兩人。“六哥,你們認識?”

傅鹹避而不答,柔聲道:“去幫六哥泡壺好茶。”

十一還欲問,卻被那雙淡眸死死壓制住。他很有自知之明,六哥的溫柔一刀自己是決計扛不住的。同情地看眼季君則,他拾起地上的筆墨顏料,轉身遁走。

“這性子倒也不像殿下。”季君則輕笑。

“沒一處像的。”無視季君則的探究目光,傅鹹一揚臂,“尚書大人,請。”

漫步於廊下,季君則看著傅鹹單薄如紙的背影,道:“這些年師傅還好麼?”

這聲情感處理得極妙,讓人聽了既不覺厭惡,又不覺虛假,好似將溢未溢的水一般,恰是剛剛好。可即便如此,傅鹹非但沒有半分感動,反覺心冷,因為他太過了解此人。

季三哥不擅收放感情,這是一語先生——老九的評價。

當年這人就是因為不懂分寸,才招惹了蕭家少年。如今卻能將久別重逢的複雜情感拿捏得精準,而愈是精準愈是顯出此人的無情。想到這,傅鹹平道:“家師最近閉關,不便見客。”

聽出他語間的生分,季君則眉頭一蹙,忽又展平。“閉關?”他似是好奇地問。

“家師這些年醉心道學,每到冬至都會辟穀數日。”

季君則真的驚訝了:“當年先皇迷戀長生道,師傅不惜性命作《徐福求藥》以示譏嘲,怎麼反而投身此道?”

“人是會變的。”

一句話堵得季君則噤了聲,推開正堂的門,傅鹹的淡眸清冷。“請。”

屋內炭盆新起,直到傅鹹一聲“大人嫌冷?”,季君則這才意識到自己攏緊了大麾。

“不,恰恰好。”季君則鬆開手,脫下厚重的衣物。“倒是鹹弟向來病弱。”他語帶關切地將火盆向傅鹹那邊推了推。

“暖和了麼?”他狀似無意地抬頭,瞳眸掃過傅鹹,最終定在堂中的那幅《市井百戲圖》上。

“這畫是何人所作?”季君則驚豔道。

“大人猜呢?”

季君則故作沉吟了一陣。“畫雖不同,可風骨猶在,難道是那位小師弟所作?”

“大人真是火眼金睛。”

聽來十分熟悉的拿捏得宜,傅鹹這聲恭維自然而貼切,聽得季君則不由蹙眉。

見他不悅,傅鹹溫潤笑道:“看來大人也不喜歡這般惺惺作態,不如開門見山吧,尚書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鹹弟,你以為我來是別有用心?難道我就不能來看看師傅麼?”

“單純為看師傅他老人家?”傅鹹疏眉一挑,“季三哥會,可季尚書絕不會。敢問大人,現在在我面前的,是季三哥還是季尚書?”

季君則一怔。

“大人這才明白麼,原來大人不僅在騙別人,更在騙自己,也難怪大人能如此收放自如。”傅鹹繼續道,“在聽說師傅相救的剎那,大人或許會感動,可冷靜下來這份感動便成了算計,畢竟以你現在的勢力,想要掌控皇嗣繼承仍需荀將軍的支援。大人的確別有用心,又何必自欺欺人。”

“鹹弟,你比以前犀利許多。”季君則沉眸看他。

“人總會變的。”

微微頷首,季君則似在感慨